幼辞端个大木盆,正用白皙纤细手指,用力搓洗着老营妇孺们脏衣裳。她本出身于中等小康以上人家,但却很快适应闯营生活,没有半分娇贵模样。洗衣服动作虽然笨拙,但分外用力,足显真诚。
“唔……”幼辞听到李来亨叫她名字声音,螓首微抬、娥眉舒展,脸上表情放松许多。幼辞本不是哑巴,但双亲被乱兵杀害惊吓,还是让她到现在都讲不出话来,口中只能发出些模糊不清字眼来。
幼辞站起身来,她身材本就比较娇小,和体格挺拔高大李来亨相比,头顶还不到李来亨胸口位置,更显得格外“袖珍”。幼辞两手还沾染着草木灰和皂角污渍,她低下头来,将两手藏在背后。见到李来亨越走越近,递过来袋肉食,又赶忙将双手在衣裳上擦拭两下,才接过李来亨送过来郝摇旗“收藏品”。
“嗯……呜……”她口中发出很模糊两个字眼,不知是什意思。手上则轻轻接过李来亨递过来肉食,第下没有抓紧,还险些将腌肉掉在地上。
李来亨走近到幼辞身边,很干脆屁股坐在女儿营营房大门门槛上。他坐下来后,伸手还能够到幼辞肩膀,拍拍幼辞,问道:“阿辞,你在这边过得怎样?高夫人管束得严格吗?你要是觉得太过辛劳,就直接跟讲,托人向高夫人求几个情。”
“嘿嘿,鹤爷精神不错啊。”李来亨讪笑两声,挠挠头,“这个、这个……高夫人对多有照顾,总也要去谢谢人家吧。”
“是嘛?”白鸠鹤将两根胡须缠绕在食指上,从上到下审视李来亨两遍,毫不留情地吐槽道,“高夫人今日在山下采摘野蔬,你要答谢夫人,看就不必去女儿营,直接到山下找夫人便好。”
“扼……”白鸠鹤这句话下抓住李来亨痛脚,让他无法反驳,分外尴尬。他只手摸摸后脑勺,又抓两把下巴,都不知道放到哪里好。
“鹤爷……您就不要为难,这不就是去看看照看那位小妹嘛!”
李来亨实在是顶不住白鸠鹤盘问,立时败下阵来,将他番小心思如数交代出来。
幼辞怯生生地点点头又摇
白鸠鹤轻抚胡须,露出副你懂、懂、大家懂,然于心表情,笑道:“好、好、好,小老虎你忙、你忙,不要管嘛,就是看看,就是看两眼。你们小年轻事情嘛,就不管,就是看上那两眼。”
李来亨心下喘口气,提紧手上袋肉食,赶忙转身走人。不过话说回来,其实他大可以直接回答白鸠鹤,来女儿营就是找幼辞帮忙缝制件冬衣,又何必躲躲闪闪呢?大概还是李来亨自己心底小心思太多,才难以做出副光明磊落模样来。
他又想起在龙驹寨第次见到幼辞时场景——在小虎队营寨篝火堆旁,那个俏生生小女孩,在寒夜之中,蜷缩着瘦小而细微身体,瑟瑟发抖、胆怯懦弱,可眼中却有种很温柔、很清明光芒。
“阿辞!”
李来亨心中动,他在女儿营营房门前看到那道久违身影。幼辞身形还是那样如扶风细柳般瘦弱婀娜,她蹲在大门旁,穿着袭浅色衣裳,活像只红着眼睛小兔子躲在角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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