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皮绠年龄比李来亨还稍小些,在李来亨心目里头,这个被自己从士兵手提拔起来副官,就同自己子侄差不多——虽然在年龄上来讲,更应该算是兄弟才对。
他想到不止是张皮绠,还有许许多多因为多年作战而失去父母孤儿。这些人有是因为饥荒而成为孤儿,有些人则是因为父母葬身在敌人刀下,原因林林总总、各不相同,但有点是共同,那就是他们对于闯军团体存在高度依恋,对这个世道也怀有最痛彻愤恨。
“拿支笔来。”
夜风吹过庭院,让李来亨把轻裘裹紧些,他想到孤儿事情,便吩咐亲兵取来纸笔,边写边吩咐道:“都帮记着些,随营学堂生员要以闯军孤儿为优先。但若随营学堂期生额员有限,或者些孤儿识字水平太低、年龄太小,还不宜入学堂专研兵事。那就把这些孩子都置于亲兵队之下,另立个名目叫做幼兵团。”
“幼兵团孩子以闯军孤儿为主,随州百姓若有欲使少年子弟参加闯营者,只要年龄在十二岁到十五岁左右,也可以择优录取批,好使得们更获本地父老拥戴支持。”
秋风肃杀大别山,烛暗屋檐夜色寒。
今年随州城晚秋来得很早,此时不过九月十月之交,但道路边树木叶子就差不多落个干净。到晚上,大别山和桐柏山也挡不住北风凛冽,李来亨住在帅府后院间原本用来招待客人厢房里,窗户上只糊层几乎不能御寒薄纸,风声作,李来亨身上也忍不住泛起阵阵寒意。
他将原本挂在床头件轻裘披到身上,这件衣服是他在桐柏山和闯军主力分手时,义父李过留给他赠礼之。
据说这还是闯军攻破灵宝县时,因为李过作战有功,大元帅亲自嘉奖赏赐给李过战利品。
转几次手,最后被披到李来亨身上。
李来亨信手疾书,越写越快,很快便把幼兵团草稿章程写好。他抖抖纸张后,将章程草稿交给亲兵保管时,突然见到滴雨水落在纸面上,头顶夜空乌云密集,看来是要下场秋雨。
“这场雨可不要耽误到闯军用兵。”
“对,派人去联系下支度使白鸠鹤和执掌恳德记商号大掌柜萧维崧,让他们快把府库里囤积、缴获被褥长衣拿出来,组织下人手分发到军营和老营里。”
雪夜赠冬衣,这是获得士兵感戴恩德大好机会。现在虽然未至深冬,但场秋雨也算给足李来亨作秀机会。
好歹不
他外着墨色轻裘,但内里穿还是件粗布箭衣,也不能说是因为这短暂时得志,就膨胀到开始享乐地步。
主要是幼辞亲手为李来亨缝制那件斗篷披风,在这个天气穿起来,又稍显厚重些。相较之下,这件墨色轻裘就显得恰到好处。
“皮绠……嗯,郭管队还未回来吗?如果有他们回师消息,定要第时间通知,要出城亲自迎接。”
李来亨提着盏夜灯,在帅府后院还没有彻底拆光花园中散步。他刚想问问张皮绠大别山山区战事情况如何,才想起这次郭君镇出兵,张皮绠也作为其副将从征。
“这孩子……嗯,还有闯军很多孩子,都要有所长进,将来天下总有他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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