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同后来清军在蕲黄带以剃发令实行大屠杀时情况截然不同,易道三、耿应衢等人会不惜切代价抗拒满洲奴隶主野蛮统治,却没有同等决心和意向去抗拒李来亨统治。
只是想起被闯军营田使、庄使“代”为经营自家田产,耿应衢还是露出脸肉痛表情,低下头来,同易道三小声嘟囔道:“这位小李王真是好大官威,咱们在这里已等快要个时辰吧?正月天气这冷,帮秦寇架子还这大,看贼终究是贼,毫无人主气象。”
易道三将根手指竖在嘴前,示意耿应衢不要胡乱说话:“你真把李使君当成不懂得杀人少年稚子吗?咱们田产虽然被闯军庄使代为经营,但好歹还留有几分田息。你看其他那些逃去武昌田主,家中田产庐舍不是全被闯军抄没空吗?”
“还有暗中协助周文江作乱那几家士绅,李使君当时虽然没有处理,可是事后像黄安孟昧启,还到处造谣闯军屠戮,不就被郝将军抓去拷掠吗
安陆古为南郡之地,控扼汉、沔,辐射着江汉平原北缘云梦、应城、汉川、孝感等县,是李来亨控制区内人口最多、地方最富庶座城市。
他把帅府总部从随州迁移到安陆同时,还把在随州、黄安、麻城、罗田等处地方上颇有影响和威望乡绅,也全部强制迁徙到安陆居住。
这种大规模迁徙本地豪绅做法,目就在于使得这些地头蛇脱离故土,无从发挥他们社会关系和乡里能量为祸方。也使得闯军可以更加方便约束这些具备较强势力,又很容易成为叛乱首领地方豪强。
这些士绅被强迁至安陆,对于自己前途,无不感到忧心忡忡。易道三也是沈庄军所属团练寨主之,他堂兄易道暹是梅之焕好友,是海内知名文章名士,号称是当今郭有道、黄叔度之辈。
易道暹在周文江刺杀梅增智时,恰好正在梅府中休息,结果也被攻打梅府周文江手下家仆打伤,断条腿。
这回李来亨从强制迁徙到安陆居住士绅中,召集批头面人物至帅府见面,易道暹因为腿伤无法出门,便让堂弟易道三代表易家。
易道三是黄州府庠生,崇祯六年、七年间,高迎祥、张献忠蹿入黄麻间活动时,他曾组织过四邑联军与“流寇”作战,取得大胜。孰能料想到,不过数年后,自己不仅会身陷贼巢之中,而且还因为沈庄军事变而见反于朝廷,不得不在贼窝中求活。
他同起被强制迁徙到安陆居住好友耿应衢,都站在安陆帅府大门外,排列等候李来亨召见。帅府还是由过去德安府知府衙门改建而成,除新换上块湖广节帅府牌匾以外,并未大动,只是依旧按照麻城帅府行辕架构,拆花园,搭些棚屋以供临时办公之用。
耿应衢也是秀才出身,他们都因为参与沈庄军同湖广巡抚宋鹤交战事情,自感已经不容于朝廷,又因为麻城陷落以后,聚集在麻城团练武装全部被李来亨收编,丧失以武力抗拒闯军能力。
现在又被李来亨押送到安陆来,脱离故土,想逃入山中都没有办法——更何况他们多数人对李来亨隐隐抱有几分希望,双方矛盾还没尖锐到让耿应衢等人可以坚定入山避世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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