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都对他忠心耿耿,只是可望常走极端,定国为人则过于正派。就拿今天这件事来说,可望意见失于急,定国意见又太迂腐。
不过张献忠相比较李自成,更善于培养义子独当面方面之才,他眼中含着赞赏眼神点点头,对两人说道:“两个臭小子,你们说道理都对。敢给咱们西营脸色看人,老子个都不会忘记。但是李来亨这个乳臭未干小孩子,还有点用得到他地方,咱们不能不同他先周旋阵子。”
他见张可望脸上不大服气样子,又放低声音笑道:“你看这头小老虎,带着这样精锐骑兵来黄冈,咱们即便关闭四面城门,定就能围杀得他吗?事若不成,反给丁启睿可乘之机呀!”
张可望犹自嘴硬道:“丁启睿无胆鼠辈,必不敢渡江攻。”
张献忠正要再说两句,军师徐以显便提醒他说:“大帅,李来亨到。”
在黄冈城中知府衙门附近,有处宏伟楼宇,是黄州富商修建园林。园中花草繁茂,假山重叠,高甍绣瓦掩映在葱笼竹树之间。
张献忠选中这处园林做自己帅府,府门前十分醒目地悬着面大旗,上书“天与人归”四字。自从张献忠袭破襄阳,逼死杨嗣昌以后,他就对天命之说愈发迷恋,平常命令口谕中,常常有“天”如何如何、“人”如何如何字眼。
为迎接远道而来李来亨,西营特地大张旗鼓,隆重以待。张献忠义子之张文秀带着队外罩彩衣、内着布甲力士,出门迎接,行走之间甲叶碰撞,城中四面都是金戈之声。
西营军势在攻破黄冈以后,固然超过革左五营,但相比李来亨还是有所不如。李来亨依旧是红缨毡笠、天蓝箭衣打扮,但他身后骑兵,不仅队列比之从前更加整然,而且人马皆着明甲,在太阳照耀之下,甲光明亮,令人为之乍舌。
闯军兵威之盛,让本来卯足劲儿,准备给李来亨个下马威尝尝张文秀目瞪口呆。他跟随张献忠征战多年,并不是没见过这种程度精锐兵马,只是听徐军师、潘军师所说,李来亨不过是李自成义子义子,辈分还不如自己高,居然也有这等实力?
“哼!咱们先会会这头小老虎!”
张献忠甩胡子,便带着众人在府内中庭迎接李来亨
人高马大郝摇旗走在最前面,全身环甲马宝跟随在后。他们两人都是披坚执锐,远远看过去便像尊行走中天王像、金刚像般,气势森然,使人心惊。
张献忠和他另外几个养子都在府中,并未出府相迎,张可望还劝说八大王:“义父,虎入瓮,现在将他杀,们就可自取德、黄二府,再不用看闯营脸色。”
当年帮助张献忠奇袭襄阳张定国则反对道:“贼不杀贼!无论李来亨如何倨傲,他毕竟还是给们个休整兵马歇息之地。如果们不顾恩义,袭杀李来亨,闯、曹、革、左全将不能容。西营现在还不能独自抗衡官兵,须得借助闯营兵马,分官军之势。”
张可望摇摇头道:“迂腐之见。”
张可望和张定国两人话都没有触动张献忠,他攥着自己略带棕色长须,定定地望着义子。在几个干儿子里,能奇善攻、文秀善守,但张献忠最看重还是可望和定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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