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世衣冠之人,就定要世世富贵,时朝供负载就是失却令天下长久常道吗?幸生为天地之间明理识字人?难道士绅明理识字,是从娘胎里带出来吗?搢绅降为编户,衿佩等于仆隶?这又是什鬼话!编户齐民,方是天下之本,易先生居然觉得士绅降为编户可耻吗?”
李来亨再不多言,命红队干员将里通左贼士绅并铐走,该杀杀,该关关,绝不可以轻饶个。
当然,他们家产也要全部抄没,田息、分红,就更不要再提!
半毛钱干系,可胆子本来就小,这时候已经突发状况吓得动不敢动。易道三心知李来亨绝不会再放过他们,只能苦笑道:
“使君如此做法,恐怕本已倾向闯军民心,又要再起不必要变化啊。”
“民心?呵呵,看易先生说是绅心吧!”
易道三并不是对闯军特别仇视死硬分子,实际上这段时间闯军对于德安、黄州两府成功治理,已经大大改变易道三看法,使他确实感到李来亨和湖广闯军具有安定天下潜质。
只是他作为黄麻士绅代表,立场和角度自然也是从士绅阶层出发。易道三正是因为心理上已经渐渐倾向于闯军,所以反而更加认为闯军有善待士绅必要,此时他对李来亨劝说,甚至于已经超越个人利益得失,而全将目光着眼于闯军和士绅阶层整体关系上。
易道三顾不上自己和通左逆案不清不楚关系,冒着牵连自己风险,依旧竭力“劝说”李来亨,想要引他走上“正道”。
“使君,闯军推行营田新法,已经闹得三楚动荡。搢绅大家身无完衣,仓无颗粒,吞声忍气,莫必其命,屡世衣冠之人,朝供负载,暮则息肩,使君以为这难道是能使天下长久常道吗?使君重用穷户,庠中弟子,日谋生已经不暇,荐绅之徒,又藏匿于穷巷,乡闾小儿,居然能够得而呵斥,长此以往,恐怕斯文扫地,上下尊卑之别,也将荡然无存。”
易道三叩头在地,哀求道:“此方搢绅,幸生为天地之间明理识字人,可妻子却辱于系累,田舍又没于营庄,搢绅降为编户,衿佩等于仆隶。如此上下颠倒,所虑者实非为方搢绅,而是为使君之长远啊。还请使君刀下留人,暂为天下留得此方文章之士。”
易道三话并不是出于自己个人私利,而是出于他阶级意识、他阶级公义,可说是“大公无私”。
可这反而令李来亨更为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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