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们随即把那十几箱财宝全部倾倒在泥泞地面上,陈永福指着他从归德士绅手中强行摊派所得这笔横财,大声嚷道:
“弟兄们!河南镇兄弟、小袁营兄弟!老子在归德是刮地皮,可那又怎样?老子千方百计地搜刮,不是为回乡去蓄田产、买美妾,而是为给兄弟们谋条出路!
今天老子就把话说明白,这些钱全是从归德有头有脸士绅家里强夺而来,大家若能顺利杀到徐州去,咱们立得个大功,自然好说。如若打败仗,这些搢绅追究起来,咱老陈人头都没法保住,何况是你们?”
其实陈永福这些钱财绝非尽出于归德有力搢绅之家,其中相当部分也是从般百姓手中掠夺过来。
但他现在自然不提这点内情,而只说钱财来源于士绅之手,显得自己如何光明正大罢。
日头越升越高,乳白色光线点点地将雷雨云驱散干净,天际已经展露出片白茫茫耀眼光芒来,原本被雨水打湿成片泥泞大地,也正在慢慢甩去过多水分。
上百辆炮车被推进到距离马牧集非常近战位上,门又门黝黑色大炮,在雨后阳光下耀射起深沉而有质感光泽。
闯军炮标战士们已经纷纷就位,为掩护火炮阵地,李世威还调来许多装备有新式鸟铳“霆军”步兵。他们排列成厚度只有般鸟铳队阵列五分之三阵伍,将战线慢慢拉开,做工精良重型鸟铳被搭在根又根支架上,远远看去,仿佛垛又垛城堡垒塞。
不过陈永福也并没有就这样坐视着闯军完成攻坚部署,他心中焦急等待着陈德将归德军民撤到马牧集来,又以十倍于此心情祈盼着徐州援军尽快出现——为达成东西并进、击破闯军目标,陈永福也必须拼命为自己争取最后时间。
陈永福本来就力主接纳袁时中投靠,到现在这种形势,他更不会对小袁营藏私,直接将自己从归德士绅手中搜刮来大笔钱财,拿出相当大部分交给袁时中支配,来鼓舞小袁营将士士气。
陈永福说着还嫌不够过瘾,就把腰刀握在手中,自己用力跳到堆金银堆成小山上面,对着官兵们大声说道:
“今日闯军攻,所为就是这笔巨财!可是
陈永福做法让袁时中受宠若惊,袁时中对李自成拉拢和厚待始终带有有色眼镜去看待,可对于陈永福现在救济之举,则视若为朝廷恩赐隆礼,既感深肺腑,又升起种自惭形秽自卑来。
“陈镇台何必如此!小袁营已受朝廷招抚,何须如此赏银?便是无分钱,也定会为朝廷竭力杀贼!”
袁时中慷慨激昂让贯首鼠两端陈永福都有些感动,这是种什样精神?全不利己,完全利人无私精神啊!
若明军将领全是袁时中这样受滴水之恩,便能为朝廷效死相报老实人,又何愁天下不定?陈永福自己又何至于要首鼠两端,既拼命和闯军作战,又要和李来亨、陈荩维持书信往来呢?
陈永福命家丁把十几箱金银财宝打开,他自己随手抓起大摞银元宝,用力摔掷在地上。陈永福用力如此之大,以至于白银摔在雨后烂泥地里,居然都有两枚元宝被摔出裂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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