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和监国在河南时候,已经有很多安置流民经验。大顺刚刚攻破洛阳时,就已经能够处理好几十万流民难题。
在湖广经营时,部下文武将吏们也积累大量安辑流亡、归置百姓经验。所以想迁徙几十万,甚至是上百万难民,再把他们安置到经过多年战乱而人口锐减、十室九空豫楚大地,问题应当不大,或许还能起到充实人力作用。
但是就在年初时,北直隶已经爆发大疫,十户九死,甚至出现巷百余家,无家仅免,门数十口,无仅存者可怕情况。
虽然因为天气变化,瘟疫传播已经受到抑制……但是华北这年来大战乱,特别是现在陕西人祸天灾,当们迁民东进时候,几乎是必定将会重新点燃起大瘟疫火焰。
薪柴已经被多尔衮堆好,导火索又被杨承祖和吉珪点燃,釜底抽薪之人,又在何处?
无可奈何。
罗颜清伸出手来,她打开五指,与李来亨沾满长安灰烬大手完全贴合在起,接着十指并拢,感受着对方温暖和厚实。
“殿下,你手上粗糙好多好多。”
李来亨失笑道:“几年来飞驰沙场,如何能不粗糙呢?”
罗颜清两眼仿佛秋水,深沉且宁静,就这样直直地望着李来亨。她想起当年在夷陵寨初见时场景,她将李来亨掀翻在地时候,眼前晋王尚且还是名清稚少年,现在唇上却已经蓄起点胡须。
大顺有招抚流亡丰富经验,但们从来没有防控和治理过瘟疫经验。不仅没有这种经验,而且在大顺军里,还严重缺少大夫,要防控大瘟疫,真是千难万难,稍有不慎,或许大顺军就会彻底栽倒在这个为人所轻视小问题上。”
李来亨话终于也让罗颜清担忧起来,这不是晋王本意,他还想着赶紧让罗颜清回到安全后方去。没想到罗颜清反而因此更加坚定,要留在陕西,要收拾好曹营自己留下烂局面。
“戴恩叔在跟着大哥起兵以前,就是个乡间赤脚大夫……殿下,虽然戴恩叔医术不会多高明,但他做过大夫,定能比们这些完全不懂行人更有办法。”
“陕西兵祸连结,或许将有几百万人流离失所。这些人都是们故乡父老子弟,曹营将事情变成这番样子……殿下,想不到回去河南,回去湖广时候,要怎面对闯营兄弟们。
如果他们质问,如果他们要向曹营复仇,又该说些什呢?又能做些什呢?”
李来亨眼中飞过丝冷峻光芒,他温言宽解道:
“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情自有去处置。颜清,你只要照顾好自己身体就好。天下事,由平定。”
他说着说着,在罗颜清面前,倒是不再使用“孤”自称,而是继续称“”,那种孤家寡人高冷和自负感,多少在罗颜清温情面前,为之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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