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澄到燕山长城附近后,他从长城逶迤脊梁上缭绕,山垇果然谷深,云霭缥缈低敛如绫绸,长城顺着山脊至西向东陡峭盘旋,如笼般将燕京城拢个严实。山居高临下,城凹槽如鳖。放眼朝南眺去,恍然萌生:
以长城雄伟威严,犹且不能够阻挡八旗铁骑战蹄,流贼依靠黄河,难道就挡得住摄政王击吗?
他站在山岭上,山脚下、山道中、长城驰道上,全部被“胡骑所填满充塞。”那些留有辫发披甲人,自辽东甚至更遥远岭北之地远道而来,带着关外风尘仆仆霜雪之气,杀伐狠厉地自北向南穿行而过。
大队骑兵战马嘶鸣不断,八旗兵们边向前小步走着,边用刀枪拍击盾牌和铠甲,发出刺耳金属尖鸣。
崇山蜿蜒,带着黑黝黝如蛇长城腾空翻滚着向远方绵延,屹立威严,深沉踏实,映带着山脚下行过所谓“胡骑”,形成幕让李澄感到心潮澎湃史诗绘卷。
留守在辽东剩余满洲兵马正陆续被调入关内,不仅如此,为筹措大举南征兵力,多尔衮又下令竭尽黑龙江带索伦兵力,将关外披甲人悉数调往北京听令。
“燕山雪花大如席,片片吹落轩辕台。”
在清军中作为人质朝鲜世子李澄望着自长城外,熙熙囔囔涌入内地胡虏大军,心情既复杂又微妙。他伸出手,接住天空上飘扬下来灰白色雪花,想到朝鲜经历过两次胡乱,又想到八旗军强大兵锋,终于忍不住叹口气。
京师周围处在清军牢牢控制之下,剃发令推行也最有成效,少数敢于抗拒平民百姓,已经全部成为满洲人刀枪下骸骨。
燕山长城以南,马平川,抹抹铅黄村舍圈着千百年来浑然厚实土地,伴着清军战马烟尘向南滚去。
他对弟弟凤林大君李淏说:“幽州之地,左环沧海,右拥太行,北枕居庸,南襟河济,此诚帝王之室。睿王得幽州,复取代、赵,已经取得高屋建瓴于中原态势,认为明朝已经难以复兴,清廷之得天下,显然将是意料中事。”
凤林大君李淏看着世子那副醉心于多尔衮霸业神态,心中深感不悦,他刺句说:
“可惜燕云十六州,州州无余粮。们虽然是质子,但毕竟是国宾,特别是兄长,身为摄政王私交好友,也只能使用通州仓中腐烂陈米。
燕京粮荒至此,摄政王虽具有帝王之室,却没有帝
朝鲜世子李澄在清廷为质近十年,亲睹明亡清兴过程,积累与清廷相处经验,也深谙八旗军强大之处。
李澄和多尔衮多年交往,二人感情相当深厚,他深知多尔衮雄才伟略,因此根本断定明朝残余势力绝不会是摄政王对手。对于朝鲜内部亲明派反清小动作,李澄也是嗤之以鼻。
他和弟弟凤林大君李淏同在北京为质,不过凤林大君李淏属于亲明派,与东虏关系恶劣,李澄对此不以为意。
这回摄政王将关外之兵全数调至北京,将做大举南征军事行动。清廷上下因此担心辽东空虚,如果朝鲜发难,将危及到南征行动。
所以多尔衮已经有将世子李澄放回朝鲜想法,摄政王显然是希望派遣和他个人有私交情谊李澄去掌控朝鲜,以此消除清军南征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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