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还见她学得挺起劲，这会儿说不来就不来
，唉，毕竟还是个小孩儿。”
“
看她八成是在家里做些什
，没见她连羊舍那边都不怎去。”
“倒也是。”
谁人不知那罗家四娘是个生意迷，从前在家就是负责看店
，后来罗三郎把家里杂货铺给关，将自己手头上几个买卖都转手给他那些弟子们去做，于是那罗四娘整日便都在羊舍那边看着别人做买卖。
光看着她都觉得可有意思，那得是多大瘾啊，这几日突然就不去，说来确实也是有几分奇怪。
“罗四，买恁多墨汁作甚，可是拿去当茶吃？”那几个嘴贱长安少年凑趣道。
四娘也不搭理他们，只管抬头望着那个卖墨汁商贩，那商贩想想，回答她说：“你若是能买五文钱，便与你三升。”
“行。”四娘咧嘴
笑，高高兴兴就把自己手里抱着陶罐给他递过去。
“四娘，你买这多墨汁作甚？”在场也有年长些人问她。
“有用处。”四娘从她那个灰扑扑小钱袋里摸出五文钱来，站在旁，眼巴巴瞅着那个商贩小筒小筒往她那陶罐里面装墨汁。
“卖墨汁嘞……墨汁嘞……文钱半升嘞……”
“麻纸嘞……鹅毛嘞……”
这日，又有小贩挑着墨汁鹅毛这些东西到西坡村叫卖。
唐初这时候口音，要比二十世纪那时候那种字正腔圆发音软和许多，这小贩叫卖声，听在罗用耳中也是有那几分古韵盎然。
院子里四娘五郎他们几个就不管什盎然不盎然，听着叫卖生意，几个小孩领着大狗毛驴，呼啦啦就往叫卖声传来地方跑去。
这事吧，其实说怪也不怪，像四娘这样生意迷，整日在那边看别人做买卖，看别人收钱，她哪里受得，那心里头还不得跟猫抓猫挠似得。
前些日子她便与罗用说，叫罗用在羊舍那
“买这多，当心用不完就干。”有些个家境不太宽裕，这时候就替她心疼钱，五文钱，都快够买斗粟米。
“干不。”四娘冲他们笑笑，并不多说什。
待买完墨汁，罗家这些小孩也不在这边多待，带着那驴驴狗狗，呼啦啦又回家去。
“罗四这几日在做什，怎都不见她往外边跑？”那几个长安少年有点好奇。
“算术课有时候都不来。”
在许家客舍前边片树荫下，那个卖墨汁小贩这时候已经被人团团围住。
来罗用这里学习算术，并非全部都是士族郎君，其中也有不少寻常人家出身，经济条件并不十分宽裕，就像先前他们离石县中些吏员，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拿那上好墨条去磨这种可以储存在墨水瓶里、用于鹅毛竹笔墨汁，也是显得比较浪费。
这些卖墨汁小贩，平常就从县中些读书人那里，收购些残破或者是用剩下墨条，自己在家将它们磨成墨汁，装在陶罐里，用担子挑出来卖，此中利润亦是不少。
西坡村这边用鹅毛竹笔人多，墨汁消耗得也比较快，所以这些小贩们每回只要挑墨汁来这边，多少就总能卖出去些。
四娘抱着个陶罐，从几个正在挑鹅毛郎君身边挤过去，凑到摊子前面，问道：“买得多有没有便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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