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冯狗儿高高兴兴应下
。
他先前在许家客舍那边帮忙，虽然也能得些吃食，但
冯狗儿手里拿着那块石膏，整个人就像是被人施定身术
般，待他好容易反应过来，又是阵
慌乱，三郎言是让他教人算术，这算术可怎
教？
回想下，三郎当初便是从数字开始教，边教认字，边教数数来，于是他捏着那块石膏，大着胆子，想要在旁边那面黑板上写下几个阿拉伯数字，可他手指这时候竟然半点都使不上力气，腿也抖得厉害，心里急得都要哭出来，会儿三郎若是见着他这般没出息模样，必定失望极，哪里还肯让他在这里教什算术……
待到那些在水泥作坊做工人进来以后，面对这这大群黑压压大块头，冯狗儿只觉自己脑中嗡嗡作响，双腿仿佛都要软成面条般。
从小到大，他直习惯让自己尽量显得不起眼，躲在不被别人注意角落里，免得招人厌弃，何曾像今日这般被推到人前？
三郎让他开始教，他便开始教，只是他那脑子里早已乱成锅浆糊，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自己教些甚。
你跟他们走。”罗用又道。
“倒也没说让
跟他们走。”冯狗儿低声道。村人们那日态度确实像是要他跟自己阿娘走样子，不过后来被四娘给呛几句，也就没人再说什。
“你能长到这大，总归还是因着这村子里人相帮，莫要因为这次两次事情，便对大伙儿生出什埋怨。”罗用叹口气，说道。
“嗯。”冯狗儿用力点点头，他倒是不觉得自己有什可埋怨。
“那你便早些家去把，看看你阿婆如何，明日天黑前再来这里，有事情与你说。”罗用最后说道。
底下那些过来听课，也有点摸不清头脑，原本还想抱怨下这个先生教得不好，不过看那罗三郎正板着张脸坐在旁边呢，便也没敢说话。
罗用也知道冯狗儿教得不好，这小子现在整个人已经慌得不像样，声音都打着颤儿，身上也在打着颤儿，说起话来颠三倒四。
好容易等他上完堂课，罗用便跟他说：“不错，往后你便在这里教人算术吧。”
“当、当真？”冯狗儿觉得自己教得点都不好，但三郎却说他教得不错，三郎话总是没有错，也许他刚刚表现并没有自己以为那般糟糕？
“嗯。”罗用点头道：“明日便过来上工，莫要迟到。”
冯狗儿答应声，自己个人出罗家院子，罗用看他那背影小小，在渐暗天光下，显得着实有些可怜，好在他脚下那条从前黄泥石子路，现如今已经被铺成水泥路，即便是天光暗些，道路总还是平坦。
第二日傍晚时候，冯狗儿果然又来，罗用问他吃过没有，他说自己吃过，然后罗用就把他带到水泥作坊那边。
“这黑板你也会用，这里从前是乔大郎教人识字地方，往后你就在这里教人算术，每日两顿饭，你与冯阿婆便都在这里吃。”罗用对他说道。
“……”冯狗儿呐呐地看着罗用，瘦猴儿似得面庞上满是无措。
“今晚便开始吧。”罗用拍拍他肩膀，伸手从旁边拿块石膏递给他，然后自己就出去招呼几个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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