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们南家那样子,与那吕家做姻亲,哪里又亏他们,要知道吕家虽然破落,家风总归还是好,那吕三郎又识得字,如今又在公府做事,将来兴许也能搏个好前程。
这样人家竟是不肯叫阿秀去,又要悔婚坏她名声,如此做法,哪里像是为儿女着想样子,分明是被猪油蒙心。
众人只把这事当闲话与罗用说,罗用这个县令着实也是没有什架子,大伙儿整天看他与胡商们吃酒讲笑话,在街面上买菜,有时候还跟人讨价还价,近来又常常看他搬个小马扎出来与人起磨针,有时候还真容易忘记这人是个县令身份。
哪知这日,他们正在这边说着话,那边阿秀阿耶南大郎担着扁担水桶出来挑水,罗用见,便招招手喊他过来。
“县令可是有事?”南大郎没怎与罗用打过交道,在他跟前还是有几分拘谨。
日三餐四季衣裳,在他们这小破县城,也算是出人头地。
阿秀家境原本是要比吕三好些,她那耶娘皆都是吃得苦,两口子就是两个壮劳力,常年与人卖力气,阿秀又是个勤快懂事,从小便在家中照顾两个年幼弟弟,这家人日子过得也是挺像样子。
传闻那吕家去岁与那阿秀耶娘求亲,阿秀耶娘却是不应,原因是他们两口子那时候起卖酒尾,每月里挣得比吕三还要多些。
又言那吕三耶娘俱都老迈,下面又有两个弟妹,阿秀嫁过去以后又要服侍老人,又要拉扯年幼弟妹。他们家阿秀自小懂事又勤快,左右邻里都是知晓,长相亦是不差,当耶娘自是要为她寻个好人家,怎肯送她去吃苦?
这话说得倒也有些道理,婚姻此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阿秀与吕三便也没什可说道,个自小便是本本分分好姑娘,另个又有份公府中差事,若是闹将起来,弄得不好,个便要丢名声,个便要丢差事。
“听闻吕三郎要与你家阿秀成亲,这在咱公府里头乃是头份,还道要与他备份厚礼,怎近日听闻这婚事竟是成不?”罗用笑嘻嘻对他说道。
“却无此事。”那南大郎听,当即便道:“不知
若事情便只是这般,那便谁也说不着阿秀耶娘不是,只是今岁起战事,情况又有些不同。
自打那战事起之后,常乐县中这个官办酒坊便很少酿酒,于是那酒尾也就很少,这下子,阿秀家里几乎断绝收入,她耶娘虽然还能与人卖苦力,只是那卖苦力收入,与那卖酒尾收入比起来,着实微薄。
后来阿秀耶娘便寻人去探那吕家人口风,吕家耶娘虽不喜这两口子先前推拒过他们回,但又着实喜爱阿秀人品,加上两个年轻人也是自小熟识,想想,还是应。
原本以为事情到这步总该定下来,没想到近日听闻唐军大捷,再加上又有他人中意阿秀,有意求娶,阿秀耶娘便心生悔意,自己偏又抹不开面子,便要阿秀去与那吕三说,让他家退亲,阿秀不肯,便挨她娘顿打,被左右邻里听去,没两日便传得满城都是。
众人皆言那南氏夫妇、也就是阿秀耶娘不是厚道人,那南大郎弟弟也不是个像样,撇下老婆孩子不管,自己跑敦煌那边被个有钱妇人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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