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乔俊林,早已不是当初西坡村那个倔驴傻小子,也不是长安城中那个强颜欢笑少年郎,他现在已经长成个沉稳安定年轻人,心里像是有无数种想法,又像是很清楚自己最想要是什。
他在自己纠结矛盾内心中找到个平衡点,从此不再迷惘。
“你可是想好?”罗用问他。
“想好。”乔俊林勾勾唇角,轻声说道。
次日早,罗用带着酒坊那边两名匠人去军营那边,言是乔俊林昨夜染风寒,时不能出门,便叫这两名匠人与他们同往长安城。
“可是有事?”乔俊林抬头看罗用眼,见他面色有些凝重,心中不禁也有猜想,于是他合上书本,目光定定地看向罗用。
“无事。”罗用扯扯面皮,笑嘻嘻地上土炕,又是脱鞋子又是脱袜子。
“有事你便说吧。”乔俊林沉声道。
“今日李道宗与要酒方,唐俭便说,叫你与他道回长安城。”罗用顺口就说,语气轻松。
“……”乔俊林半晌不语。
然还有人能直接开口跟自己要。
“与你要这酿酒匠人,并非图利。”李道宗言道:“此酒精既能救士卒性命,便应大力推广,岂可为个人利益,罔顾他人性命。”
“……”罗用也知道这个道理,他原本还打算等皇帝知道这个东西好处,再好好把自己嘉奖番,再多给些赏赐,然后这酿酒方子罗用就可以献上去,结果这李道宗……
“三郎不必为难。”这时候唐俭说话:“不若便叫乔俊林与他道回京。”
“乔俊林是谁?”李道宗并没有听说过乔俊林这个人,虽说两人同在长安城好几年,但根本都不再同个层次上,圈子与圈子之间,离大约都有好几百里地。
罗用与乔俊林在选定这两个人时候,也是问过他们意愿,确定他们愿意前往长安城之后,才让罗用把人送去军营。
“白白官职啊,就这飞。”罗用站在城墙上,看着大军离去方向,心里还在为那官职感到可惜。
“走吧,去吃饭。”乔俊林不甚在意样子。远在长安城侯蔺若是知晓自家外甥做什好事,估计都想打折他腿。
“今天中午吃甚?”罗用裹裹衣袍,和乔俊林起往城墙下面走,眼瞅着就要到中秋,常乐县
“说你也别学突厥语,真想去西域咋滴,西域那远,行路太苦,不若还是回长安城吧,你先回去混个官半职,到时候再把也捞回去。”罗用个人巴拉巴拉在那里说个不停。
“不想回长安。”乔俊林却道。
“为何?”罗用问他。
“……”乔俊林只是定定看着他,并不说话。
“……”罗用也看向他。
“便是那酿酒之人。”罗用叹口气,说道。
唐俭这主意不错,让乔俊林跟李道宗起回长安,借着酿酒这件事,好歹混个官半职,也不算太吃亏。
乔俊林原本就是心仕途人,若不是因为罗用,也不会来这边陲之地,现在眼前既然摆着这样机会,自然也没有拒绝道理。
“待回去与他说说,明日早便叫他随大军同往长安。”
虽是这般答应,待回到县衙之中,看着正在背诵突厥语乔俊林,罗县令却又不知该要如何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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