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阿翁吕阿婆便都不去,只送他们到院门口,家里那两个小要跟,也都被老两口给扯回来,人家小夫妻起出门,这俩小跟去凑个甚热闹。
吕三肩上扛着被褥,手里提着包袱,阿秀就提个空空木桶,两人起走出自家门前那条巷子,沿着段坡路走片刻,到大街上,穿过大街再走段路,便能看到羊绒作坊。
吕三从前从未觉得,这羊绒作坊离他家竟是这般近,临到离别时候,心中更是千般不舍。
“自己进去便好,你且回去吧。”
阿秀先前过来与这
南阿秀边卷着被子,边听自家阿婆与她念叨。听着听着,眼眶便有些湿。
她嫁到吕家这些时日,翁婆待她皆是十分宽厚,弟妹对她也敬重,吕三更是不必说,恨不得把她当个小女娃子宠起来。
南阿秀犹豫再三之后,终于还是开口:“不若还是不去,便留在家中伺候翁婆,照顾弟妹。”
——还有,每日都与吕三在处。
“傻女子。”吕阿婆却是笑:“趁着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你此时不去还待何时?”
在院中问道。
“快。”阿秀口里应着,手上动作又加快几分。
“怎你又把这床被子拿出来?”吕阿婆进得屋来,见阿秀正在卷铺盖,却把那条新被褥放在旁,只拣条薄被和条旧褥子卷起来。
“听闻那羊绒作坊中火炕烧得热,无需带那许多被褥。”阿秀有些腼腆地对吕阿婆笑笑,口中言道。她过门时日不长,与这个家里人,多少还是有几分生疏。
“哎呦,你这又拿出来,等下三郎回来,又得给你拆重新放进去,何苦折腾这番?”吕阿婆把自己那两只干枯黑瘦巴掌放在衣裙上抹抹,然后又伸手去拿那条被褥。
“寻常女子能学得技傍身,这得是多大造化,听闻在那羊绒作坊,晚上不干活时候,还有女先生教人识字,活这辈子,从未听闻这样好事,你竟舍得不去?”
“亦不舍得,只是放不下这家里头。”听闻阿婆这般为自己着想,南阿秀眼眶里泪水再也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从前在娘家时候,耶娘总叫她为家里着想,为弟弟着想,倒像是不曾认真为她想过什,如今嫁人,反倒像是真正做人家女儿般。
“有甚放不下。”吕阿婆叹口气,说道:“你是吕家长媳,这肩上担子总归是要重些,如今与你阿翁尚且还能动弹,你便只管安心去吧。”
不多时,吕三便回来,趁着天色还早,送阿秀去羊绒作坊那边。
“你便带上,三郎在这家里头,还能叫他冻着不成,眼瞅着又要到他发薪饷时候,你且安心去吧,这家里头吃穿都有……”
“来吧。”阿秀见她要帮自己叠被褥,连忙说道。
“行,你来吧。”吕阿婆把自己手中那条被褥递给她,叫她打包带上。
“待进那羊绒作坊,你便只管好好干活,莫要记挂家里,待到月休时候,三郎便去接你。”
“甭管选不选得上去学那织毛衣,都不甚要紧,你平日里该干活干活,干完活便只管好吃好睡,能结识几个起干活小娘子们也是好,只是凡事需得留个心眼,莫要叫人给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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