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些回去吧,阿婆已在家里煮好饭食。”饶翁儿媳招呼这几个小回家,她自己也跟着起回去。
饶翁父子俩又在田头站会儿,遇着几个同样刚从地里回来村人,多说几句,直到天色渐暗,才慢悠悠从地头回来。
这年头人也没有什娱乐,劳碌天之后,就喜欢跟相熟人说说闲话,这两日村人们心里高兴,话也格外多些。
待吃过晚饭,饶翁抱着团他婆姨用旧布缝成褥子,又往白叠花地去。
眼看就要到白叠花收成时候,就差这几日工夫,若是平白被人偷去,那叫人如何受得,于是不少人家都像他这般,夜里也要在地头上守着。
“那自然。”饶翁长子这时候也直起身来,反手捶捶自己腰背,言道:“今年县中鲜少有人种麻,种粮亦不多,届时不拿白叠花充税,秋税又要从哪里出来?”
“那罗二娘织布作坊,必定是不愁没有白叠花可用。”饶翁儿媳笑道。
“她家出价应也不会比别家低。”
“届时再看吧。”
“你看这些人也不知是从何处来,可别是骗棍才好。”
地农户并不懂得分辨绢帛优劣,也怕被人坑骗。
总体来说,大伙儿还是更相信罗二娘织布作坊,若是价钱相差不多,便没有卖与他人道理。
“这两日来商贾,开价愈来愈高,不知今年罗二娘她们织布作坊,还能收到白叠花不能。”
这日,饶翁家正在地里干活,村口那边又来辆马车,几个人下马车,站在片白叠花地前面说起话来,约莫又是个来收白叠花。
“你管恁多作甚,还是快些把这些豆子收,赶着入冬前,再种茬芦菔菘菜下去,今冬能不能吃上菜叶子,就指着这茬。”
他们这地方昼夜温差大,即便是在那夏夜之中,有时候也破冷,眼下已是入秋,夜里自然更冷。
饶翁裹着那张旧布褥子,坐在田头低矮草棚之中,守着自家这片白叠花地,草棚里还有张用干草铺成床,他若是坐累,便要躺在那里眯会儿。
“总要小心着些。”
话虽这般说,今年白叠花能有个好价钱,他们也都是很高兴,忙完这边地里头活计,几人又去看看自家白叠花地。
“阿翁你看,今日又采得这般多。”
饶家那几个孙子辈,这几日任务便是看守自家白叠花地,提防别人偷采,顺便也把那些熟得早白叠花采摘下来,也好早些拿去换钱来。
“好,拿回去与你们阿婆吧,明日早有人来收,便叫她拿去换钱。”饶翁拄着扁担站在田头,笑着对自家几个孙儿言道。
饶翁长子这时候正弯着腰,将地里大豆株株拔下来,排排摞在田垄上。
“也歇会儿,拔这大半日工夫,腰疼得紧。”他媳妇说着,就往旁边坐下来。
“累就歇会儿。”后面正在捆扎豆株饶翁言道。
“你也无需为那织布作坊犯愁,待过些时候县里人出来收税,还不知要收回去多少白叠花,咱常乐县离中原那般远,每年赋税大抵都要换成银饼再送过去。”饶翁边干活,边与自家儿子儿媳言道。
“今年这秋税,大抵能收不少白叠花?”饶翁儿媳抹抹额上汗水,接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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