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这时彻底暗,方歌抬头,额角缕白发落下来,这才发现公子眼眸没有焦点,和自己说话人竟然是个瞎子。
黑是黑,白是白,这世界哪会如此泾渭分明。
他若侠义无双好比黄正义,那武林早就和朝廷以及所谓非正派血拼不知多少次,以鲜血人头来成就他磊落光明。
“这说你倒是解。”他将杯高举:“为这个敬你。”
公子颔首回礼,又拿出两只瓷杯,只墨黑只纯白,满满斟上酒。
方歌接过酒杯到矮桌前落座,公子点点头,也盘膝坐下,伸手到小炉前烤火。
“你因为当秦雨桑是朋友,所以才不告诉他实情,希望他直天真,不明白自己只是个工具。”这是他说第句话。
方歌眼眸黯淡,抬手将酒饮尽。
“已经给你挂剑草,放这女子离开,已经向你妥协,你为什还要紧逼不放。”喝完后他咬牙,冷冷瞧住公子。
“最近武林死伤惨重,你做这个妥协无非是想向示好,寻求共存办法。”公子又抬手替他倒杯。
却心潮狂涌,灰衣不再平静,将苍龙剑把拔出鞘。
“不配做神,也不配做他朋友。”和着这句话苍龙剑狂奔,苍青色剑身直追公子眉心,如卧龙冲天怒。
公子手边没有兵刃,只好随着剑气急退,玄色大氅迎风兜开,里面裹着个颀长瘦削身体。
苍龙剑看似占上风,晚媚有些着急,从伞柄里抽出神隐,却被那随从把按住手,示意她稍安毋躁。
晚媚有些狐疑,只好惴惴看他们缠斗,看公子如片黑蝶附在苍龙剑上,仿似缥缈无力,却让苍龙无处施威。
“黑杯子里面落蛊,你喝下去,就会听命于,自然有办法证明你清白,你还做你盟主。白杯子里面是穿肠毒药,你喝就等于拒绝。”斟满后他还是缓声,做个请姿势。
方歌笑笑,伸出右手,手掌安定并没有颤抖犹豫。
“碰巧属狗,喝下这杯后也就做你狗。”他碰下黑杯子,最终将白瓷杯齐眉高举:“敬阁下,很抱歉虽然不黑不白,可也无意做条狗。
方歌又是饮而尽:“可是你根本不想谈判,你到底是什人,你那鬼门到底想怎样!”
“就算谈判成功又怎样。你会遵守约定吗?你不过是想要时间,想等摸清底细并且积聚好力量后,将举歼灭。”
“方歌方盟主,这十二年来你直在妥协,不断背信,耍手段钳制他人,利用自己最好朋友,插手盐业赚大钱,没说错吧。”
方歌苦笑,没有否认意思,抬头连喝两杯。
公子近前又替他满上:“可是也正因为有你,武林才富足安定,十二年来死人比过去两年还少,你确是个人物。是个不黑也不白,灰色人物。”
约莫五十招后公子终于发难,在苍龙擦身那刻手指夹住剑尖,接着寸寸往上,右掌翻飞,记印上方歌胸膛。
方歌应声落地,苍龙剑在他手间,居然也寸寸断裂,被公子夹成堆废铁。
这败败彻底,方歌垂眼,虽然懊丧却没有不服。
公子这时也落地,裹紧大氅,端起那杯酒来到他跟前。
“若说对,你就喝杯,如何?”他将酒杯递到方歌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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