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就好。
疼说明并非身处梦中。
徐南衔从没见过夙寒声这温顺样子,见伤痕被灵力治愈,恢复精致瓷白,屈指在他眉心弹,挑眉道:“以后
徐南衔正等着吵架,却见夙寒声如梦初醒,深深地、深深地吸口气,尾音甚至带着拼命压制颤抖。
他耷拉着眉眼,难得乖顺地轻轻开口,细听似乎还有些发抖。
“师兄教训得是,寒声知错。”
徐南衔:“……”
徐南衔手中随意把玩枪差点飞出去,愣怔半晌,丝毫不委婉:“你被夺舍?”
夙寒声呆愣看着。
徐南衔已经耍半个时辰枪,余光扫见夙寒声出门,他扬眉,手中长枪不收反进,身形如风倏地掠至夙寒声面前。
“锵”声破空音。
徐南衔枪直指夙寒声眉心。
夙寒声眼睛直愣愣看他,动都没动。
夙寒声呆坐好会,怔然抬头。
有人在外面舞枪?
陌生又熟悉声音像是根若隐若现丝线,引着夙寒声撩开层叠床幔,踉踉跄跄走出内室。
刚刚借这副躯壳重生,神魂仍旧未稳,他同手同脚走几步,趔趄下差点以头抢地。
外面旭日东升。
害死师兄……”
食指被咬得渗血,铁锈味弥漫口中。
梦中那黑红相间阴煞之气如影随形,幻化成无数身燃骨火无头鬼,挤满狭窄阴暗床榻。
“徐南衔缺失尸身你可寻到?”
“为给你压制跗骨,他丢条命,可你中得根本不是跗骨。”
夙寒声:“……”
夙寒声站在日光下仰头看徐南衔,常年不见光面容泛着病色,雪白脸颊宛如张被焚烧宣纸,从中央烧出狰狞血肉。
凤凰骨似乎畏光,只要见到日光必定受伤。
徐南衔早已习惯,熟练地把他带去廊下,用灵力给他修复伤痕。
夙寒声动不动任由徐南衔摆弄,被日光烧出伤口隐隐作痛,却让他前所未有地欣喜。
英姿勃勃俊美青年眉眼皆是张扬狂妄,徐南衔单臂持枪而立,身形如松。
“怎不躲,看傻?”
夙寒声茫然看许久:“师兄?”
“嗯?”徐南衔觉得没劲,将枪干脆利落地收回,大概是发泄遭,他心情不像昨日那般,bao躁,懒洋洋道,“终于反省好,打算向师兄认错?”
这话他也只是嘴上说说,其实心中比谁都清楚,让夙寒声这个小犟种认错,简直算是日从西山出,天上下红水,无稽之谈。
已是八月十五,夙寒声十七岁生辰前日。
夙寒声脸上昏乱之色已消失,他茫然推开门。
寒茫苑中,伴生树已经半死不活,葱翠欲滴狭长枝叶已经半数枯黄,被风吹簌簌往下落叶子。
徐南衔身黑袍,正在院中舞枪。
乌黑无缨枪沉重非凡,在徐南衔手中却宛如轻若无物,枪尖随着舞动寒芒如星,将地面散落枯叶扫得成旋而飞。
“哈哈哈可怜可笑徐南衔。”
夙寒声满脸泪痕地捂住耳朵,几乎被耳畔恶言逼得神智崩溃,近乎歇斯底里地嘶叫道:“住口!住口——!”
无头鬼大笑。
浑噩间,夙寒声狼狈跌下床榻,膝盖狠狠撞在踏脚尖儿,疼得他涣散眼瞳骤然清明。
阵破空声呼啸传入耳畔,“呼”地将萦绕周身无头鬼瞬间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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