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珏沉默看着夙寒声。
这小孩演技不怎样,每次装乖都努力得很,怂是真怂,每回犯错都像是受惊树鼠,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挨揍。
如今却没来由无所畏惧,好似根藤条就触碰到他逆鳞。
见崇珏不说话,夙寒声猛地拂开面前藤条,步步走过去,本来想做出气势汹汹架势,但他个儿矮,和崇珏身形相差太大,走至面前竟然还得仰着头看人。
夙寒声个矮气势却不输,偷偷踮下脚尖,冷冷问他:“是不是?”
崇珏轻蹙眉头:“不会打……”
话还未说完,夙寒声就怒气冲冲道:“只是亲你下,又没掉块肉,你竟然打?!”
崇珏:“……”
还是打吧。
夙寒声毫无悔改之意,竟然比崇珏这个被轻薄之人还要动怒,嘴唇都气得哆嗦。
“叔父?这是什?”
崇珏道:“半青州家法。”
夙寒声微怔,诧异看向崇珏。
“家法”对爱闯祸夙寒声来说,并不是什好词儿。
“你……”夙寒声斟酌下措辞,不可置信道,“你要对用家法?”
风雨欲来。
夙寒声战战兢兢穿过庭院,跨进门槛微抬头。
崇珏正坐在连榻上,垂着眸点灯。
烛火倒映在世尊宛如佛像面容之上,哪怕外面狂风,bao雨也透出令人心安禅寂。
……就见满身禅意“佛像”从袖中拿出根藤条。
崇珏垂眸看他,答非所问道:“你幼时甚为乖顺。”
夙寒声愣住当场:“……什、什?”
“同你父亲对弈,有时局便是半日。”崇珏好似从长大成人夙寒声看向年幼那粉雕玉琢乖顺幼崽,眼神漠然,“你那时趴在怀中睡觉,饿也从不哭不闹。”
夙寒声总算明白崇珏要说什
“想亲人又不是你,是、是你自己坐在那惹人误会,都未怪你,你却打!”
崇珏只是将藤条拿出来吓吓他,但在夙寒声口中,崇珏好像已将他抽八百回合遍体鳞伤奄奄息。
崇珏大概没见过如此不讲理,起身将藤条召回,冷冷开口。
“夙萧萧,藤条离你三丈远。”
“但你动心思。”夙寒声眼神比他还冷,也不知道哪来胆子敢反抗崇珏,“若再不乖,你是不是真就会拿藤条抽,抽到彻底乖顺为止?”
崇珏不知用藤条如何打人,拿藤条在夙寒声眼前晃十有八九是想震慑震慑,见夙寒声脸上全是震惊,他犹豫下,才道:“只要你日后乖点。”
这已算是给夙寒声个台阶下。
毕竟换旁人胆敢轻薄须弥山世尊,恐怕早已被打得魂飞魄散。
夙寒声却像是没听到似,脸上仍然是满满难以置信。
“你……你竟然要打?”
夙寒声微微愣愣。
崇珏气质宛如高岭之花,高不可攀不可亵渎,拿藤条抽人之事几乎和他八竿子打不着——夙寒声第反应还以为那藤条是什制作弓树枝。
好贴心哦,知道自己被乌百里追杀,竟然还为他找弓吗?
藤条轻飘飘落到夙寒声面前,像是柳条似微微而动,尾端还有两片枯黄狭长叶片。
夙寒声因伴生灵是棵树,对切植物都本能亲切,他并不觉得这玩意儿是抽人,还伸手戳戳那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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