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暂时不知如何面对崇珏,只能拖着生疼腿往床下爬,想要回落梧斋冷静冷静再说。
但只因句“要回落梧斋”,就能将夙寒声困在幻境中崇珏哪里会容忍他再脱离自己掌控。
夙寒声刚要赤着脚下榻,脑门却撞在处透明结界上,趔趄地往后跌进凌乱锦被中。
崇珏坐在旁似笑
可他却知道前段时日事。
“你真……”夙寒声几绺墨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侧,衬得孱弱又茫然,他喃喃道,“夺舍他?”
崇珏前世和今生相差太大,就算两人同在具躯壳中,他也无法将两人视为同个人。
若是前世崇珏真跟随他来到今世,以夺舍之术强占这具身体,那他日后……
是不是就再也无法见到禅意清冷叔父?
崇珏终于睁开眼,墨青眼瞳带着笑淡淡看着他:“怎,你担心‘他’?”
夙寒声脸上泪痕还未干,奋力踹崇珏脚:“回答问题!”
崇珏轻飘飘扣住夙寒声脚踝,起身将人拽到身下,笑着道:“萧萧,你每句话都不爱听,要是不想疼,恐怕得劳烦你哄哄。”
夙寒声看着此人又开始犯病,登时恨不得将方才扑到他怀中哭得涕泗横流自己按水里淹死,他奋力蹬在崇珏肩上。
“哄个屁,你是三岁小孩吗还要哄你!赶紧将放开。告诉你,大师兄修为滔天,此刻就在闻道学宫,你要是再敢像前世那样待,就让他……唔!”
失声痛哭,像是独自奔波许久终于寻到依靠孩子。
崇珏将人横放置腿上拢在怀里,夙寒声纤瘦小腿垂下,宽大衣袍笼罩,营造出狭窄却令夙寒声心生安全感隅小天地。
……好似回到年少时,还是个矮墩团子钻进叔父衣袍中翻江倒海时候。
莲花暗纹裾袍下,符纹密密麻麻退去。
***
察觉到夙寒声眼底落魄和难过,崇珏呼吸顿,突然伸手捂住夙寒声眼睛。
眼前陡然陷入阵黑暗中,只有崇珏分辨不出情绪声音响起。
“你在为他难过?”
夙寒声愣,不知怎像是被戳中痛处似,挣扎着拂开崇珏手。
“不要你管。”
崇珏捏着夙寒声脚踝用力,夙寒声整条腿像是被抽记,当即疼得瘫软下去。
“你……滚开!”
“问他做什呢?”崇珏抚摸着夙寒声疼出冷汗额角,慢条斯理道,“他待你处处管教约束,你只是随意说几句话便拿藤条抽你,那等老古板尊长有何可惦记?”
夙寒声愣。
细细想来,其实崇珏这几日异样尤其明显,无论是慈悲为怀佛修“杀虫”,还是话语间种种古怪之处,似乎是从骨链出现时才有。
夙寒声赖叽叽蜷缩在崇珏宽大衣袍中半晌,直到东方既白,浑浑噩噩脑袋勉强清明些。
崇珏已经优哉游哉躺在榻上闭眸养神。
夙寒声眉头皱得越来越紧,推推他:“你是怎……回来?刚才那幻境又是怎回事?原本叔父呢?”
崇珏眼眸也不睁,懒懒道:“问题真多。”
夙寒声回想起崇珏为救自己那晚身上突兀出现骨链,心中浮现不好预感,赶忙道:“你……你把他夺舍?!崇珏……崇珏!你到底是如何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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