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飘摇,穿着黑色大衣人半边身子早已经湿透,而那把伞,却依旧稳稳落在简淮宁身上,将人牢牢笼罩住,似乎是不愿再让他多受半点风雨。
凤梧山上雷声轰鸣。
江望道:“天要黑。”
“下山
简淮宁缓缓扭过脸,看向身侧人,也许是时间太久,他声音都有些沙哑:“你没走?”
江望低声道:“还在下雨。”
简淮宁睫毛颤颤,他迟钝大脑转动很缓慢,很久,才明白对方意思,于是轻轻说:“对不起。”
他不知道在对不起什。
可他已经想不出还能说出什。
是啊……
往后数年,他时常在想,他怎就这样不听话呢,如果不是因为有他话,大家应该都会过很好,哥哥也不会死。
为什活着是他呢?
也许这句话,就是母亲未尽之言,也是他常常盘踞在心头疑问。
母亲不会原谅他,哥哥也不会。
“好可惜孩子,他明明很优秀。”
“他那个弟弟,真是个祸害。”
那年,他跑到父母门前,想解释他不是故意,他没有让顽皮耍脾气硬要哥哥回来。
却听到隔着道门,母亲悲痛欲绝声音:“淮亦……”
父亲声音低低:“事情已经发生,已经哭晚上,再哭就要伤着眼睛。”
看着墓碑上字迹和照片,心中回荡着,全然都是七年前支离破碎回忆和清晰话语:
“淮宁,哥哥要去参加比赛啦。”
“这次定可以拿到大奖,到时候给你买你最喜欢蛋糕。”
“你在家里要听妈妈话,不要再顽皮喔。”
记忆好遥远,七年好漫长。
“对不起。”
他又重复遍,不知道在对谁说。
江望却没有应声,男人只是稳稳站在他身侧,低声道:“地上凉,起来。”
简淮宁却没有动,他只是微微别过脸,声音在大雨雨幕中有些轻,脆弱像是风吹就散,可即便如此,也没有回头:“你走吧。”
江望没有动,磅礴大雨中,他站在简淮宁身侧撑着伞,地上人跪多久,他就站多久。
其实何止是这样呢,这些年,就连他自己,也没有原谅自己。
大雨磅礴落下,跪坐在原地人浑身僵硬,早已经湿透双腿冰冷而麻木,任由时间点滴流逝而过,而他却仿佛已经早已经屏蔽四周,木然待在原地。
直到——
低沉男音落下:“该回去。”
那声音不轻不重,甚至很平静,却坚定有力量,仿佛骤然便能将人拉回现实。
“知道,知道。”母亲哭着说:“只是不明白,为什是淮亦啊,那个孩子怎就这样不听话,你说,当初要是咱们不要这个小,淮亦是不是就不会……”
“轰隆!”
雷鸣声划破天际。
简淮宁记得,那天,也是这样大雨。
后来母亲说什呢,他记不清,可能是雷声太大,也可能是,他已经不用继续听。
漫长到他甚至已经有些想不起,他最喜欢蛋糕,到底是什味道,哥哥手掌温度,是什感觉。
但有些,他是记得清。
前来吊唁人说:
“还不是怪他!”
“要不是这孩子定要淮亦回来,他怎会出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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