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笑得不停。
奚将阑个有手有脚大男人平白吃人家糕点,也不觉得害臊,少女闲侃几句,溜达着撑着伞继续往巷里走。
少女继续坐在门槛等爹回家,她下意识摊开五指,雪花轻柔落在掌心——方才那股无形小风旋竟不知什时候消失。
她疑惑地歪歪头。
黑猫从奚将阑后颈冒出个脑袋来,翻个白眼。
奚将阑眼疾手快用手挡,将锋利倒悬冰凌打开。
少女惊得“呀”声,看清他后,高兴道:“兰哥哥回来啦!”
“怎这晚还在看铺子,你爹呢?”奚将阑抬手用骨节分明五指随意拢墨发,弯着腰注视着摊位上糕点。
少女咯咯笑着:“爹爹赌去啦。”
奚将阑也跟着笑,抬手在她眉心轻轻点:“傻姑娘,你知道赌是什意思吗还笑?就你爹那脾气,迟早有天把你也赌输出去。”
刚才“盛焦”那张人人畏惧脸竟然像是摘下画皮般,全然变模样。
——赫然是整个十三州都在追捕奚将阑。
他像是病许久,眉眼骨相本是艳丽之相,却因病弱平添几分颓靡,泼墨长发披散而下,裹着几片雪瓣。
奚将阑懒洋洋道:“不然你以为这六年是怎东躲西藏活下来?胆子不够大,早就死八百回。”
“呸!”黑猫骂,“你这次出城做什去?惩赦院到处搜人,你都不怕吗?”
为何会露出只猫爪?
***
长街上全是雪。
盛焦应该是第次来这等偏僻之城,却轻车熟路地绕过条条错综复杂街道。
“此地无银城”街道长巷都是用钱来命名,很快,他走到条名为“没奈何”巷口,缓步走进去。
“你刚才没听到吗,明日獬豸宗人会过来重新搜查户籍鱼符,到时你又要怎办?”
奚将阑这些年东躲西藏,很有经验,他轻轻舔舔唇角糕点渣,羽睫垂下时露出眼皮点灼眼红痣。
“只要獬豸宗来人不是盛焦,就暂时死不。”
盛焦现在身份尊贵,常年坐镇獬豸宗,哪里会有时间来这种穷乡僻壤转悠?
奚将阑有恃无恐
少女心大得要命,高高兴兴拿两张油纸:“不会——兰哥哥,还要桂花糕吗?”
奚将阑点头。
少女熟练地拿张油纸,包几块桂花水晶糕、桂花糖递给他。
“记账吗?”
奚将阑吃口桂花糕,含糊道:“记记记。”
“去其他城寻味药。”
奚将阑淡淡回答,他好像天生不知道害怕是什,不紧不慢地溜达过幽长街巷。
拐角糕点铺传出阵阵香甜。
十二岁白衣少女坐在门槛上赏雪,细白手指微微抬,雪花像是遇着风旋,在她掌心萦绕飞个不停。
只乌鸦扑扇翅膀落到屋檐上,将动得结结实实冰凌震落。
只黑猫不知何时出现,站在他肩上,喵口吐人言。
“奚将阑,整个十三州就从没见过有谁胆子能比你大——连盛焦你都敢冒充,就不怕被发现吗?”
巷口灯许是要燃尽,轰声燃起最后烛火。
很快替代烛油被自动灌入烛台中,火焰明明灭灭两下,再次亮起来。
烛光倾洒在幽巷中,男人身上黑色幂篱像是潮水似飞快退散,缓缓露出个纤瘦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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