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将阑被寒风吹个正着,呛得他闷咳几声,踉跄着往后退数步。
盛焦知道他在此地无银城?
不对。
若是知道,盛焦早就亲身而至取他狗命,不会让两个手下来抓他。
黑衣男人名唤倦寻芳,他面无表情从袖中拿出枚搜捕玉令,冷冷道:
菱花镜应声而碎。
奚将阑:“……”
酆聿:“……”
奚将阑霍然回身。
医馆门依然紧阖,但药柜旁不知何时出现两人,黑衣白衣,在阴暗医馆中活似来勾魂黑白无常,更别说他们还在用直勾勾眼神死死盯着奚将阑。
“去哪儿?”
“自然是这里。”
“姑唱寺?”奚将阑犹豫,“每次姑唱寺贩卖灵物,中州许多世家人都会过去,你先看看有没有仇人……哦对,重点看看盛焦。”
酆聿不耐道:“晚上才开始贩卖,哪儿知道来人是谁?正在姑唱寺外面鬼林逮鬼玩儿,你爱来不来。”
奚将阑只好道:“来来来。”
奚将阑吃完簇桂花,吱呀吱呀踩着雪回到十二居医馆。
酆聿回过神来:“既然有追踪你人,你为何还要回来?不怕被人掀老巢?”
“那个掌柜知晓住处,若是跟踪之人用虞昙花钓出来,肯定也是知道。”奚将阑将门关上,淡淡道,“既然早就,bao露,也不必遮遮掩掩。”
酆聿蹙眉。
“而且……”奚将阑伸手摸摸酆聿小纸人,笑起来,“知道你肯定会救。”
“那贵人呢?”奚将阑说,“你找贵人来救。”
酆聿:“……”
让这混账自生自灭算!
奚将阑东躲西藏六年,早已练就出不用灵力也能敏锐感知追踪之人能耐,他面不改色走进巷中,瞧见旁丹桂开得漂亮,还抬手掐簇花。
酆聿正替他着急,小纸人探出小脑袋看,就见那病秧子正捏着碎花放在病白唇间,伸出舌轻轻卷,将细碎桂花舔到口中,颓然病弱中又带着莫名色气。
阵狂风吹破纸糊窗户,将两人单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神兽獬豸纹袍。
——是獬豸宗人。
酆聿倒吸口凉气:“獬豸宗倦寻芳和上沅,他们是盛焦左膀右臂,你完。”
能让盛焦那种人重用,必定也是六亲不认无心无情人。
他也没迟疑,快步朝着菱花镜走去。
那镜面上蒙层水雾,黑雾似阴气盘旋其上,确是丰州传送阵法。
奚将阑抬手就去触碰。
只是指尖还未碰到镜面,突然阵劲风从后袭来,擦着奚将阑耳朵呼啸而过。
锵——
酆聿:“呵啐。鬼才救你。”
奚将阑深情地说:“你在说气话,不信。”
酆聿:“……”
酆聿感觉自己这辈子火气都被奚将阑勾出来,忍又忍,差点把肺给憋炸。
但他确不能眼睁睁看着奚将阑去死,只好不情不愿道:“那面镜子看到没?——不是那个,左边那个菱花镜,嗯对。在里面放个传送阵法。”
桂花吃下去并无太多甜气,倒是带着点汁液苦涩。
酆聿愣。
那些被他当乐子听话突然有那丝真实。
就奚将阑这张脸,确能让人对他情根深种。
盛焦只是被人称为“天道”,却并非真无心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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