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氅遮住奚将阑单薄消瘦身形,膝弯被坚实有力小臂勾住,他赤着双足不安地垂在半空,微微蹬下,似乎想下去。
“大、大人……”
盛焦好似做件再寻常不过之事,眸子漠然地看他。
“不是说走不动吗?”
奚将阑:“……”
奚将阑乖巧道:“是,大人。”
他故意将“大人”这声尾音拖得长长,约摸是在中州长大,语调带着些温软,小钩子似。
盛焦脚步顿下,才继续往前走。
奚将阑目送着他走几层台阶后,不知为何抬步,又是脚下滑,踉跄栽下去。
他本以为盛焦都离这远,这下肯定救不自己,正闭着眼睛打算摔个正着,却感觉到道灵力朝着他裹。
奚将阑惊魂未定,感激地朝着盛焦笑:“多谢大人相救,否则必定磕个头破血流。”
他恭维、道谢从不走心。
盛焦也没应他,依然抓着他手。
“不过大人还是放开吧。”奚将阑柔声说,“盛宗主可是个千年大醋缸,若是被他知道自己下属这般亲昵握着他道侣手,啧啧,噫!”
盛焦:“……”
奚将阑问:“什画?”
盛焦没回答。
阵狂风呼啸而来,卷来堆黄纸落在山阶上。
奚将阑还在那思索,视线无意中扫几片乱飞黄纸。
鬼林山阶风像是从地狱黄泉吹来寒风,将奚将阑单薄身形吹得个踉跄,直直跪下去。
不是俗物,就在众人纷纷猜测这是哪位大家醉酒后“名作”时,画作下方标注著者名字。
——奚清风。
十三州皆惊。
奚清风,是奚家旁支长子,曾任职惩赦院,没听过他会什丹青。
而且众所周知,奚清风早在六年前那场残忍屠戮中,尸骨无存。
阵天旋地转,奚将阑单薄身躯个踉跄,失重感瞬间袭来。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已被盛焦横抱住。
奚将阑:“???”
倦寻芳大概是震惊过头,整个人麻木僵在原地,眼珠子都不会动。
上沅掩唇,震惊道:“还真是道侣?!”
刚刚默念数十遍清心咒终于安稳下来倦寻芳再次怒:“杀你!!!”
上沅把抱住他往后拖:“冷静!那是宗主道侣啊!”
倦寻芳挣扎着要伸脚去踹奚将阑,气得脑瓜子嗡嗡:“什道侣?们宗主修是无情道,怎会动凡心?!你竟敢胡言乱语平白玷污宗主清白,到底是何居心!?”
盛焦早已习惯手下人聒噪,将奚将阑松开。
“走。”
奚将阑下意识将手按在地面脏乱黄纸上,但还未落地,只冰凉手突然扣住他手腕,微微用力拉。
奚将阑猝不及防,单薄身形好似折翼蝴蝶往旁边扑,厚厚獬豸宗外袍扫过厚厚黄纸,头撞在带着冰雪气息怀里。
倦寻芳:“?!”
上沅:“哦哦哦!”
盛焦冷冷道:“站稳。”
众人面面相觑,细看下才悚然!
那幅画根本不是寻常画,竟是被活生生剥下灵根相纹!
盛焦在獬豸宗坐镇多年,此番难得来长川北境,便是因为这幅画。
卖画之人,不是屠戮奚家罪魁祸首,也定是有关联之人。
这是奚家遭难后六年来,除奚将阑外,唯条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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