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家当年就是风光过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有前车之鉴,盛家竟还会招摇吗?
“当着宗主面他们自然不敢,但是私底下不知做多少不留证据恶事。”倦寻芳皱眉骂,“宗主常年都在獬豸宗住,两三年都不定回去次,但每每逢年过节盛家都来膈应宗主……哦,现在盛家家主就是宗主那个死鬼爹,总是拿长辈身份压人。”
奚将阑听乐:“他还算长辈?那你家宗主什态度?”
“没态度。”倦寻芳更憋屈,“反正盛家只要未犯不可饶恕大错,宗主那秉性就不会率先发难。”
***
奚将阑本以为盛焦会将自己带去獬豸宗,正在绞尽脑汁要如何用“换明月”逃脱,但走半天才后知后觉。
这竟然是去盛家方向。
奚将阑凑到最好套话倦寻芳身边,笑嘻嘻道:“倦大人,盛宗主平日里也是住在盛家吗?”
倦寻芳瞪他眼:“少和套近乎!什都不会说,离远点!”
六年前奚将阑从中州三境狼狈逃离,从天之骄子到无所有;他四处为家却因獬豸宗搜捕令只在南境北境辗转,半步都未靠近过中州。
但兜兜转转,他还是回来。
行舫出口密密麻麻修士鱼贯而出,奚将阑却不下去,手撑栏杆笑意盈盈地看,不知在想什。
盛焦也不催他,默不作声站在旁边。
好会,奚将阑突然短促笑声。
膝盖憋屈姿势打算睡觉。
“这盛无灼身上是戴什能看透人心法宝吗?”
要不然话为什自己哪句话真哪句话假他都能眼分辨出来。
奚将阑百思不得其解,嗅着盛焦外袍上桂香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奚将阑若有所思地“哦”声。
既然盛焦住处已定在獬豸宗,为何要带他回盛家?
倦寻芳还在旁边骂骂咧咧,但很快他又乐:“不过此次买卖相纹之事可算是抓住大把柄,此番回盛家,宗主必定能扬眉吐气,好好整治那些个蛀虫!”
奚将阑心想:“扬眉吐气?那可未必。”
盛焦脾气,可不像是会
奚将阑非但不远甚至还凑得更近,涎着脸皮道:“盛家那些是什人想倦大人应该也看得透,那些鼠目寸光蛀虫这些年想来把你家宗主磋磨得不轻吧?”
此话出,倦寻芳对盛家人怨恨瞬间压过对奚将阑厌恶,当即恨恨地喋喋不休。
“那些狗……”
倦寻芳大概想骂脏话,但看到前方盛焦又强行忍住,低声道:“那些个鼠雀之辈,说他们都脏嘴。若不是宗主,他们盛家早就去市井要饭,哪会像现在这般风光?!”
奚将阑饶有兴致地问:“很风光?”
盛焦道:“怎?”
奚将阑像是在透过那蝼蚁似人群看芸芸众生,唇角轻轻勾起,像是在期待即将开场大戏。
“真好啊。
“回来。
“今夜中州……怕是有不少人睡不着。”
直到翌日早行舫下落时也没说上半句话。
天光破晓。
困得睡眼惺忪奚将阑披着獬豸纹外衣,纤细身形从朝阳满地长廊走过,视线轻轻落在下方。
阳光烈烈,行舫外层厚厚冰霜寸寸消融,化为水珠噼里啪啦往下砸,像是落场小雨。
中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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