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墓碑前几步距离,晏将阑却像是走数年。
终于,墓碑上名字映入眼帘。
晏寒鹊、慕朝。
晏将阑眼睛像是被这两个名字刺得疼,敛袍跪在墓碑前,好似琉璃漂亮眼眸缓缓褪去无情和冰冷,蒙上层碰就碎水雾。
在来时路上,晏将阑心中想太多话要说,他想要像个孩子般向爹娘诉说自己委屈痛苦、倾诉十几年思念和遗憾。
宛如抹去当年所有无能为力悔恨痛苦。
晏将阑起身看着外面茫茫雨雾。
晏玉壶道:“……在药圃。”
这句话没头没尾,晏将阑却听懂,微微点头走进雨中,熟练地前去朝夫人药圃。
药圃中杂草已被晏玉壶处理干净,当年朝夫人所种下灵草无棵存活,放眼望去光秃秃片。
指腹还未碰上,耳畔好似响起当年年幼自己痛苦又无力悲泣,让晏将阑手指颤,下意识想要收回。
突然,晏玉壶不知何时过来,和他起跪在那伸手按住那只退缩手,强行将五指摊开,用掌心包裹着按住那个狰狞血手印。
晏将阑怔然抬头。
晏玉壶掌心冰凉,道:“师兄手好像并没长大多少。”
晏将阑:“……”
晏玉壶默不作声地用灵力将那爬成山藤蔓扯去,努力想将晏温山变回原来样子。
晏将阑抬步走向当年晏寒鹊闭关洞府。
那印象中伸长胳膊都够不着顶石门,长大成人后晏将阑却还要微微低头才能进去;原本那无论如何都破不开禁制,如今却只花几息就能破解开。
晏将阑进入漆黑洞府中,随意瞥才意识到原来当年他以为宽阔洞府这般狭小。
那张玄冰玉床落厚厚层灰,晏将阑抬手挥,灵力宛如流水潺潺而过,十几年没有人住过洞府转瞬尘不染。
但到跟前,他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晏将阑只是安安静静跪在那,任由雨水淋湿衣袍。
墓碑上凝着水痕缓缓滑落,晏
——只有两座墓碑。
晏将阑踩着泥泞土地缓步而去。
六年前从奚家脱身后,晏将阑曾动过想要回晏温山念头,但每每都是走到山下便仓皇而逃。
十几年时间,物是人非,晏将阑已不是当年那个会撒娇卖乖晏聆。
此时终于万事尘埃落定,他终于能摆脱“奚绝”这个身份,正大光明地回到晏温山。
晏将阑幽幽道:“你直接说这些年没长个儿得,不骂你。”
晏玉壶没忍住笑出声。
晏将阑五指轻轻在冰凉石门上按,长大成人后宽阔掌心将年幼无力小手包裹住,好像相隔着十几年光阴安抚着孤身人崩溃恸哭自己。
受过苦难太多,晏将阑并未再以往痛苦多做停留,手蜷缩着轻轻抚。
原本全是狰狞血痕石门瞬间干净如初。
外面晏玉壶唤他:“师兄。”
晏将阑看着陌生熟悉洞府,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按下酸涩心口,转身欲走,视线突然落在那半掩师门上抹暗红血手印。
他怔。
那是当年年幼晏聆听到雷声拼命想要出去而留下狰狞血痕,多年过去已然暗红,好似随着掩着灰尘记忆隐入黑暗中。
晏将阑愣怔走过去,单膝跪在地上,伸出细长五指缓缓去触碰那个幼小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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