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盛焦……
晏聆呆呆看着他:“想为盛焦活着。”
盛焦却摇头:“不要为活着。”
晏聆又道:“那为爹娘活着。”
晏寒鹊朝夫人不惜牺牲性命也要将他护住,他要珍惜爹娘给这条命。
如果没有纵夫人话,也许晏聆还有精力好好活着。
可如今,他却连自己想活下去目标都不知如何寻到。
盛焦单膝跪在晏聆面前,不畏惧不断朝他拢来黑暗,也不管那即将彻底关闭生门,在阵天塌地陷纷杂声中,他声音清冽,好似能穿破喧嚣,传到浑浑噩噩晏聆耳中。
“活着,会让你觉得痛苦吗?”
晏聆眸子轻动,怔然抬头看他。
少年只觉得疲惫,眼底那点微弱光芒好似要散去。
盛焦正要说话,晏聆“堕梦”像是受到冲击,周遭虚空轰然传来阵震耳欲聋嗡鸣声,将盛焦震得几欲吐血。
盛焦霍然抬头。
晏聆心神濒临崩溃,“堕梦”即将要崩塌。
乐正鸩曾叮嘱过盛焦,旦晏将阑幻境中有彻底崩溃迹象就要立刻离开,否则神魂极其容易受到重创,甚至可能还会永远停留在晏聆,bao乱心魔中,永世无法逃离。
额头埋在积水中,眼神空茫却哭也哭不出来。
他眼泪好似早已流干,只有颗心脏还在违背他意愿地跳动着。
盛焦看着跪在地上恨不得将溺死在那小小积水中晏聆,浑身不住地发抖,踉跄上前跪在晏聆身边,手指颤抖着扶住他肩膀。
晏聆满脸麻木地被他扶起,眸光呆滞许久,才“哦”声,无情无感地道:“哥哥……”
他潜意识认不出这人到底是真正盛焦,还是从小像是个影子样每次都在他最痛苦时候陪伴着他“哥哥”,只觉得浑身疲惫,想要抱住他。
盛焦却又说:“也不要为爹娘。”
晏聆愣住,时竟然不知道要说什。
“那……那怎办?”
盛焦浑身不在意已经崩塌到他三步之外黑暗,语调又轻又柔:“你不是盛焦
盛焦将他脸上水痕抹去,轻声道:“你想解脱吗?”
“想。”晏聆喃喃地说,但眉头又皱,似乎不懂自己到底在说什,只是顺着本能,茫然极,“但又不想。”
世间门他仍旧有牵挂。
对晏月牵挂,却只会让他想起当年那浑身是刺少年是如何因为自己错误判断而被奚择杀死;
对诸行斋牵挂,也让他觉得那无忧无虑四年就像是被他偷过来般。
盛焦死死咬着牙,看着唯处生路正在缓缓闭合。
整个幻境都在随着晏将阑崩溃而在不住坍塌,奚家府宅崩塌着朝着地面无尽深渊寸寸掉落。
四周开始往中间门包围着往下坍陷。
晏聆依然跪坐在那,眸光空洞失神。
盛焦知道,在奚家这最后恐惧,便是压垮晏聆最后丝力。
盛焦抱紧他,心中纵使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喉中却像是被什堵住,无法发出声音。
他挣扎许久,才呢喃启唇,字顿道:“不是你错。”
但害死爹娘这个罪名太重,重到年少晏聆完全无法独自背负,他疲倦地靠在盛焦怀中:“不要这个相纹,爹娘能不能回来?”
他甚至连命都能不要。
可逝去终究无法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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