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遇还在看凤雪生离去背影。
凤殃道:“怎?”
“你这儿子,倒是奇怪。”楚遇又掐朵垂下来槐花,放到嘴里嚼嚼,惨白如死人唇莫名带着股色气,他眼睛直勾勾盯着凤雪生背影,似笑非笑道,“他方才竟然主动要将魂魄送给吃,还说自己魂魄甜,好吃得紧。”
凤殃:“……”
凤殃不想和他说凤雪生如何颓废没出息,淡淡道:“那人转世,对吗。”
黄泉边棵遮天蔽日槐树盛开着串串雪白花穗,香气逼人,树下黑衣勾魂殿主楚遇正捏着串槐花垂眸看着。
树边,凤雪生怯怯躲着,眼睛偷偷摸摸往楚遇身上瞅,不知道在想什。
楚遇微微挑眉,道:“今日之事,你为何插手?”
凤殃走来,淡淡道:“想做就做。”
“你倒是有兴致,只是可怜。”楚遇手腕上垂着两条漆黑满是阴气锁链,似是遗憾地说,“好不容易勾这多魂魄,却都要放回。”
不要……丢下他。
扶玉秋抱着木镜单薄身体,轻轻吐口气,良久才道:“没有不要你,来玄烛楼也不是要将你送走。”
木镜羽睫上全是眼泪,却强撑着不肯掉下来,闻言茫然道:“真吗?”
“嗯。”扶玉秋伸手为木镜擦掉倏地掉下来眼泪和半张脸上血痕,无可奈何地说,“不要作践自己,未来自有天定,若是什事都要你用眼睛来提前预知,那岂不是人生眼就能望到头,活着还有什意思?”
木镜还小,不懂这句话意思,却附和地点点头。
不怕死似,还要再看。
扶玉秋呆呆看他,突然扯下他手,伸手把捂住木镜双眼,厉声道:“说,不许再看!”
木镜浑身抖。
他直很听扶玉秋话,但此时却铁心要看,微微挣扎下:“、没事。”
扶玉秋见他还挣扎,直接沉下脸来,道:“木镜。”
楚遇正要将槐花往嘴里送,闻言动作顿,安静看凤殃半天,突然毫无征兆地放声大笑。
他笑起来时,袖口、发间,乃至整个身体血肉中似乎都有无数厉鬼争先恐后地想要扑出来,挣扎着嘶吼哭叫,却被楚遇
凤殃瞥他。
楚遇也没和他多言,抬手将锁链魂魄放入槐花中,抛给眼巴巴看着凤雪生。
凤雪生赶忙接过,见父尊给“历练”能完成,当即高兴起来。
凤殃摆手。
凤雪生遭不住黄泉森冷,见状如蒙大赦,看楚遇眼,赶忙颠颠溜走。
“不用担心。”扶玉秋说,“等拿到钥匙,就带你回家。”
木镜愣,忙不迭点头:“好、好。”
***
冥府。
白雾凝成雪袍,凤殃从云中踏出。
木镜手死死抓住扶玉秋袖子,呜咽声,似乎真被吓怕,讷讷道:“、很有用,能保护你,你……你别把送走。”
他想证明自己真很有用。
他从小就能看到天灾人祸,却因父母叮嘱闭口不言,只有牵扯到极大灾祸时才会逼不得已地开口——可就那次开口预知炎火雨,却被当成灾祸对待。
木镜不想再看任何天灾,只想让这双不详异瞳来为扶玉秋趋利避害,就算魂飞魄散也心甘情愿。
他想告诉扶玉秋,自己真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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