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预想过坦白后扶玉秋各种反应,或愤怒责骂、或崩溃大哭、或言不发将自己驱逐他梦境,可设想无数种,从来没想过……
扶玉秋会跑过来,抱住他?
扶玉秋浑身都在发着抖,双手勾着凤殃脖子,将脸埋在那带着云雾气息衣襟中。
当年凤殃离开时,他只需要抬手就能抱住脖子,可这多年过去,凤殃身形拉长、长高不少,扶玉秋却没太大变化,连抱抱都要踮着脚尖才能够着。
扶玉秋死死抱着他,喉中发出小兽似呜咽。
想到这里,凤殃平稳呼吸微微乱。
当年不告而别,在扶玉秋看来已是“罪大恶极”,不能再让他误会自己还有意隐瞒丑八怪身份。
凤殃开口想要解释:“其实……”
他还未说几个字,却见直安安静静站在那扶玉秋终于彻底忍不住,快步朝他跑来。
周遭漫天大雪猛地被狂风卷着飞上天空,再次落下时,冰冷雪瓣却变成满天纷纷扬扬花朵。
他不再逃避,不再将视线移开,坦然地看向扶玉秋眼睛。
以仙尊身份伪装备受可怜凤凰,都能让扶玉秋气得满脸泪痕崩溃不已,更何谈“丑八怪”这个身份。
哪怕只是经由扶玉秋记忆草草看些,凤殃也能察觉出扶玉秋对“丑八怪”不同。
好像什都不做,和他起坐在那看落叶、繁花,扶玉秋都能开心得双眸生辉。
凤殃方才被困在那具记忆中躯体中和扶玉秋对视,甚至莫名地对当年自己产生怨怼之情。
凤殃似乎想说什,但又停住。
扶玉秋迷茫看他。
他不懂。
只是个答案而已,就这难回答吗?
凤殃沉默很久,久到让扶玉秋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他才轻声道。
凤殃呼吸都屏住,努力去听他在说什。
扶玉秋在说:“你没死……”
凤殃心像是被什狠狠掐下,又酸又疼。
扶玉秋说完这句话后,再也撑不住地崩溃哭道:“你没死……你真
梦境中大雪转瞬消失不见,重新变回闻幽谷绿意盎然繁花满地。
扶玉秋迈着轻快步伐,猛地跑到凤殃面前,张开双手把抱住他。
因他疾跑过去冲势,猝不及防凤殃被撞得后退半步,本能接住扶玉秋。
扶玉秋身上温暖又柔软,整个身子挨在他怀里,甚至能嗅到股在深山里浸久古朴绿意,令人沉醉。
凤殃愣住。
因为这样灿烂笑容,和发自内心优待,根本不在自己记忆中。
扶玉秋那样信赖丑八怪,将所有信任依赖全都交付于他,最后却只得到个不告而别结局。
凤殃觉得,若是自己,许是也要生气。
更何况凤殃还曾骗过他次。
或许在扶玉秋认知中,此时凤殃也是有“丑八怪”记忆,也在伪装身份骗他。
“是。”
方才凤殃迟疑这久,好像头顶悬着柄即将掉落下来剑,只要他回答这个问题,那利刃就会霍然落下,将他劈得灰飞烟灭挫骨扬灰。
可当他说出这个“是”时,心中直紧紧笼罩心神阴霾骤然散去,这些年无根可循癫狂颓丧、不知因何而起喜怒哀乐,好像皆有源头。
源头潺潺而来春水将寒冰融化。
凤殃突然不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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