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从絮冥思苦想,连云砚里什时候回去都不知道,等到他从纷乱思绪中回过神,就瞧见原本乖乖坐在椅子上发呆相重镜此时已经踮着脚尖爬上塌,雪白脚踝露在外面,正在悄摸摸蹬着足尖往锦被里钻。
顾从絮:“……”
顾从絮眉头挑,快步走进榻边,把扣住相重镜
好在知雪重也不是需要旁人哄他人,很快就颤抖呼吸着站起身,撩着裙摆匆匆跑出去。
云尊主立刻去追。
云砚里小声道:“娘亲在为你解围呢。”
顾从絮手中龙化缓缓消退,他甩甩手,蹙眉道:“多谢——他方才那句话是什意思?”
什叫迟早有日,他会害死相重镜?
周围倏地阵安静。
云尊主指尖凝聚起灵力猛地散,偏过头去看知雪重。
知雪重拽着云尊主袖子缓缓弯腰蹲下来,只是短短几句话,她便隐约窥出相重镜在九州那些年必定过得异常悲惨。
被封在石棺六十年……
知雪重恍惚记起当年那人将他孩子扔到落川时,相重镜也是被关在小臂长小匣子里掉入那波涛汹涌水流中。
通广大杀伐果决,若是当年相重镜被封石棺六十年时您在九州,想必他也不会是今日这番模样。”
这便是在赤裸裸地嘲讽云尊主前些年什都未做,相重镜回来却端着副父亲架子。
云砚里听得眼皮跳,恨不得冲上前去捂住顾从絮这张不怕死嘴。
云尊主根本不听他在胡说八道什,漠然道:“这就是你所有遗言吗?”
顾从絮和他冷冷对视,五指猛地蜷,整个化为龙锋利利爪,就连小臂上也缓缓覆盖上漆黑龙鳞。
云砚里摇头:“也不知,但父尊似乎对九州三毒十分厌恶,八成只是讨厌你吧。”
顾从絮却不这认为。
云尊主那个眼神,分明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不像是对厌恶之人模样。
三毒龙?
那什三毒,和自己有什鬼关系?
知雪重自认从不是个矫情爱哭人,但这才半日时间她便控制不住自己,眼泪悄无声息再次落下来。
云尊主最怕她泪,见状也跟着蹲下来,拧着眉头握住她手,熟练地哄她:“你看,云彩打雷。”
知雪重不看,依然轻声落泪。
云尊主这些年用自己头顶上只有知雪重能瞧见小云彩不知逗笑她多少回,这招骤然失效,他整个人都愣在原地,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他……不知道该怎哄。
见两人似乎真要打起来,云砚里吓跳,忙道:“父尊!顾从絮和玉舟有生死契,您若对他动手,玉舟……”
“不过生死契罢,能抹去。”云尊主漫不经心打断云砚里话,冰冷眸盯着面前那浑身散发着令他厌恶又忌惮气息恶龙,“玉舟根本不知道自己养在身边到底是什东西,迟早有日,他会死在这条三毒龙手里。”
云砚里根本不懂云尊主到底在说什,但能察觉到他身上毫不掩饰杀意,疾声道:“父尊!”
云尊主决定事从不会轻易改变,云砚里唯恐顾从絮在相重镜不知道时候被杀死,连忙去求知雪重。
知雪重呆呆看着靠在椅子上相重镜,许久才抖着唇喃喃道:“他不是说……没受过多少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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