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温流冰身黑衣,踉踉跄跄地扶着剑而来,他半张脸全是血痕,腰腹处涌出大量血顺着衣摆往下落,地面上全是狰狞血迹。
沈顾容愣半天才回过神来,立刻上前想要去扶温流冰,但冲上去才意识到他根本触碰不到梦中人。
温流冰脸色惨白,踉跄着走数步,终于支撑不住扶着剑跪在地上。
沈顾容从没有见过死人,但不知道哪里来常识,竟然能他身上察觉到将死之人气息。
或许是
温流冰道:“师尊想让他活着,三水就让他活着。”
沈奉雪没有再回答这句话,只是轻轻说:“走吧。”
温流冰垂眸看他许久,才握着剑转身离开。
沈顾容看得满脸茫然,这……
这又和牧谪有关?
沈奉雪仿佛失去所有力气,他微微垂着眸,白发披散而下,连说话都轻如鸿羽:“让他们放出去,要见牧谪。”
温流冰握住剑就要走,沈奉雪像是骤然反应过来似,突然道:“等、等等。”
温流冰回身。
沈奉雪缓缓抬起头,那染血冰绡已经无用,他眸光涣散,喃喃道:“牧谪呢?”
温流冰犹豫下,才道:“已经被关进埋骨冢。”
沈顾容还不知道自己当自己爹,此时正缩在锦被里呼呼大睡。
下山遇到水鬼,沈顾容根本没怎好好休息,好不容易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才刚沉沉睡去没会,他又开始做梦。
梦中,依然是熟悉茫茫大雪。
沈顾容满脸懵然,不知道怎突然又做这个梦,难道沈奉雪还有话没有交代完?
不远处,沈奉雪跪坐在雪地上,双眸冰绡上满是血痕,他双手似乎被无形力量束缚着,直在拼命挣扎着想要上前却根本动不。
在书中,牧谪应该是杀离索后才会被关进埋骨冢,而那时书里明明写是沈奉雪受重伤昏迷数年,这个梦……
沈奉雪怎好像是被人关起来?
沈顾容自从看那本书就直有个疑惑,明明牧谪是被疫鬼夺舍才会失手错杀离索,为什等消除掉疫鬼后,离人峰却还要把个无辜孩子关在埋骨冢那种四处都是魔物、随时都会死地方呢?
难道并不是为惩罚,而只是想要单纯要牧谪死?
沈顾容正在胡思乱想,身后有沉重脚步声传来,他疑惑回头,却被吓得直接呆在原地。
沈奉雪愣下,才突然像是发疯似挣扎起来,手腕上似乎有锁链碰撞声音,他声声似泣血,厉声道:“他还是个孩子!他们为什总是要置他于死地!?”
温流冰重新跪下来,想要扶住沈奉雪肩膀,却被他把甩开。
沈奉雪空洞眼中缓缓流下两行血泪:“虚伪……他们全是群虚伪之人,口口声声说着为好,却让他活着都不肯……”
温流冰看着他,轻声说:“师尊,你想牧谪活着吗?”
沈奉雪垂下头,不再说话。
沈顾容茫然看着,踉跄往前走两步,隐约听到沈奉雪嘶哑声音。
“没有走火入魔,现在很清醒。”
沈顾容愣。
狂风卷,风雪过后,身黑衣温流冰单膝跪在沈奉雪面前,手中兰亭剑横放在地面上。
“师尊。”温流冰眸光幽深,沉声道,“无论您让做什,三水都会为您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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