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顾容放轻呼吸,耳畔缓缓传来沉重脚步声。
声音很快从头顶响起,沈顾容微微抬头,发觉头顶桥都在微弱地颤动。
他不敢出去,因为不能确定外面到底是人是鬼。
满城已是这般惨状,他不敢对这个世界再抱有任何天真想法。
果不其然,那从桥上走过东西很快就走过去,它似乎是嗅到人气息,脚步点点朝着桥洞出移过来。
他握着沈夕雾手,仿佛在握着最后丝理智。
他现在不能疯,不能逃避,因为他还要护着沈夕雾。
若是连他也死,那夕雾更是没人护着。
沈顾容强行将自己恐惧悲伤压在心里,本来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事,在那瞬间竟然神奇地做到。
沈顾容面无表情地抱着沈夕雾,水鬼甩起水渍将他浑身上下全都打湿,他胡乱抚抚贴在脸颊黑发,抱着夕雾躲在旁桥洞下。
“他们全都死。”
全都死……
死?
沈顾容耳畔声剧烈嗡响。
他活十六年,这生见过最猛烈雷鸣也比不上此时耳畔声响万分之。
那是沈顾容记忆中,第次看见违背自己平生所认知切画面。
他背后是熊熊燃烧烈烈大火,断绝他所有生路。
他前方,则是超乎他认知修士与鬼修之战。
先生袭青衣,手持竹篪,足尖点在河面上,面如沉水,招式全是凌厉杀招;而那水鬼仿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河中水裹着花灯铺天盖地落下来,仿佛落场大雨。
而那花灯落地后,火苗竟然没有半分晃动,依然灼灼燃烧着。
当沈顾容看到那疫鬼模样,呼吸险些都停止。
疫鬼满脸红痕,瞧着好像是大片大片胎记,但它面容实在是太过丑陋,獠牙大
经常在天桥下说书先生此时已经面目全非地倒在河边,半个身子都在河里,黑色血染红片河水。
沈顾容强行忍住呕吐,抱着夕雾寻处极其黑暗地方躲进去。
先生依然在和那只水鬼过招,而整个回溏城也逐渐没动静,只有那烈火灼灼燃烧声音响彻耳畔,且夹杂着……野兽似低吼。
沈顾容猛地掩住沈夕雾耳朵。
沈夕雾很乖,大概知道什,连呼吸都屏住,全身心地信赖着兄长。
心口仿佛空块,寒风从后心拂过,穿过身体再从心口刮过来,冷风灌进四肢百骸。
他想要拼命说服自己这是做梦,但梦里哪有这真切实感,夕雾手还在死死抱着他,仿佛自己是他唯依靠。
而他……也真只是妹妹最后依靠。
沈顾容突然诡异地平静下来,他直在发抖身体突然就不再颤动,他方才在拼命地说服自己不要相信现在发生切,但现在却是在说服自己快些接受这切。
快点接受,慢点崩溃。
沈顾容死死抱着沈夕雾,沈夕雾还在闭着眼睛,听到耳畔那陌生声音,害怕地说:“哥哥,能睁开眼睛吗?”
沈顾容脸色惨白,嘴唇都在发抖,闻言呆半天,才点点头。
“好。”
沈夕雾这才张开眼睛扑到他怀里,哽咽着道:“哥哥害怕,们什时候能回家?”
沈顾容茫然地看着她,耳畔回想起方才先生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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