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道:“知道。”
牧谪之前切不愿意相信猜想,悉数变为现实。
沈顾容,便是沈奉雪。
没有什另外世界,没有什夺舍。
沈顾容说:“没有家。”
宿芳意已经收拾好情绪,她抱着双臂,讷讷道:“师尊……她是被人蛊惑吗?”
妄想将既定之事,利用阵法硬生生矫向“正途”。
人死不可复生,已发生过事自然也是不能改变。
他们口中所谓正途,是真正正途吗?
宿芳意强忍住眼泪,哽咽地说:“那不是歪门邪道才会做事吗?”
“过、来。”
林下春:“……”
林下春只好化为剑身,稳稳落在沈顾容手中。
沈顾容浑身都在抖,但握剑手却稳如磐石,他眸子沉沉地盯着离更阑,声音没有丝毫波动。
“既然你想困住,如你所愿,被困在这里。”
,“明明被天道垂爱,却偏偏为个废物违背天道,将本来已注定命数悉数改变,他该死!他活该受百年苦楚,他活该……”
沈顾容瞳孔猛地缩,泼天怒火骤然席卷他神识,险些将他烧得失去理智。
“活该?”他喃喃着重复着离更阑话,“你说他活该?”
离更阑看到他脸终于彻底变,疯狂又快意地笑出声,口不择言道:“是,他就是罪有应得,三界数千万年来,哪个天选之人能有他那般失败?竟然为个凡人,不惜毁自己!他之所以会惨死,皆是他咎由自取!”
林下春脸色也终于有些变,他尝试着往前走半步,想要劝劝主人——虽然感觉根本没有用。
回溏城变成座鬼城,他确实没有家。
之前哪怕从沈望兰口中得知沈顾容或许就是沈奉雪时,牧谪依然不敢相信,只想等着所有事尘埃落定,让沈顾容亲口告诉他所有真相。
可现在,他毫无心理准备,却不得不接受…
妙轻风轻轻拍着她后背,却想不出什话来安抚她。
牧谪喉咙都是血腥气,他舌尖抵着上颚,来回默念三遍清静经,这才面前保持神智。
“你意思是说,百年前,酆都……也就是回溏城被人布「养疫鬼」阵法……师尊是唯被人救下而存活下来人。”牧谪字字说得极其艰难,仿佛喉中含着血似,“而现在,离更阑和封筠他们妄想将当年之事掰向正途,让师尊变回当年未成疫鬼,对吗?”
妙轻风点头:“对。”
牧谪沉默许久,突然笑声,眸中却殊无笑意。
沈顾容垂眸看看露出嗜血寒光林下春,手轻轻转,剑光微闪,照过两人眸子。
“既然你都出不去,那索性继续算算当年账吧。”
剑刃,缓缓划过离更阑脖颈,带出道血痕。
滴血缓缓从指缝流下,滴落在黏湿地面上。
咸州城地下牢笼,牧谪下颌崩得死紧,五指收拢,尖利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血痕顺着指缝点点往下滴。
“主人……”
沈顾容浑身都在发抖,他眸瞳猩红,死死压制住自己濒临爆发怒气,瞳孔全是遮都遮不住杀意。
“过来。”沈顾容轻轻抬起手,头也不回地对林下春轻声道。
林下春犹豫下:“主……”
沈顾容面无表情道:“说最后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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