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灼在对面沙发坐下,淡淡看他眼,没说什。
庄简宁心说,有什好对不起,他要是知道贺灼曾被生母如此对待,在那种场景下,他也想来那下。
眼睛扫到贺灼小臂上时,他才赫然明白,毛君这句对不起,怕不是后悔对贺夫人做什,而是无意伤到贺灼。
他蹲在贺灼身前,打开医药箱,捧着他线条流畅小臂,用医用镊子小心夹出小碎片,再用酒精棉球消毒。
心里没来由地生出
他猜测贺夫人无力再应付什,不想让贺灼在这个环境里多待,揉着他后脑勺,跟哄小孩儿似,“贺灼,累,这里有房间可以休息吗?”
贺灼“嗯”声,稍稍拉开他衬衫衣领,在他颈侧不轻不重地咬口。
胸口再次被破开那个大洞,似乎只有眼前人能够填补,“宝宝。”
“嗯?”庄简宁感觉眼睛没那涩,低头亲亲他眼睛,退开点,跟他对视,“在。”
毛君看着他俩亲昵模样,顿住脚步欲言又止,嘴唇无声地张合几下,甩手出门。
夺过他抵在贺夫人颈部锋利瓷片,往地上扔,小心地喊声,“君哥,你还好吗?”
贺夫人被吓跑三魂七魄这才缓缓归位,昏迷十年,刚醒不久,体力本就不如常人,受这半天刺激,精神渐渐不支。
脸上和胳膊上又传来钻心剧痛,她缓缓抬手摸下脸,看着手中鲜血再次惊叫出声。
声音虚弱低沉,像是生锈锯子寸寸地磨着钢丝。
眼神也没之前神采,变得迟钝又木然。
贺灼胳膊,猛地从紧抱着他怀里探出头,眼角通红,眼眶里片湿润。
看着贺灼脸时,心疼几乎连呼吸都停,他站起身,弯下腰用手兜住贺灼脑后,把他往自己颈窝里按,声音轻颤地呢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来太晚,应该早点儿过来,好想早点儿过来。”
贺灼不关心贺夫人伤势,没性命之忧就行。
也并不奇怪毛君所作所为,这人从小性子里就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狠劲。
他全部关注点都在庄简宁说出话里。
晏路便也随他去。
庄简宁推着贺灼轮椅,跟在李助身后,经过两条雅致长廊,又穿过竹林,绕过圆形湖,这才到专门给贺灼修建度假小楼。
虽然贺灼共才来过两次。
推开院落大门,毛君和晏路正在客厅沙发坐着。
见贺灼和庄简宁进来,毛君搅着手指,扫眼贺灼手臂上碎片,低头,“刚才,对不起。”
晏路怕她再度昏迷,当机立断地按呼叫器,“让主治医生过来。”
李助接到通知,火速安排,主治医生和副手进来时,晏路只道:“病人情绪失控,打碎花瓶。”
两个医生训练有素,点点头,不多看不多想,埋头做好自己事情。
贺灼胳膊上也被扎个小伤口,副手端着医药托盘准备处理。
庄简宁见贺灼手臂本能地往后缩下,赶紧挡开医生,“谢谢,来吧,麻烦帮备份医药箱可以吗。”
来太晚。
应该早点儿过来。
庄简宁到底是从哪儿过来?
还会……再走吗?
晏路看眼贺灼,和抱着他庄简宁,感觉不用他操什心,便大步往毛君身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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