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挤不出眼泪,但她捻着帕子嘤嘤干嚎,配合那张干瘪愁苦面容,也很是像模像样。
自打数日前侄儿韩佑之在天狼山走失之后,姜氏就在这门前接连诉苦几天,如今人人都知道她侄儿已死于非命,这家日进斗金铺子当然也不得不由他们勉强继承。
韩二掌柜妻子朱氏却是个性格泼辣,身材矮胖女人。此刻靠在柜台边嗑着瓜子搭话,“嫂嫂是个心善之人,谁不知道你对侄儿比自己亲儿子还好,是他没有这个享福命,小小年纪就夭折。这个做弟妹心里啊,也是难受得几天都吃不下饭呢。”
她边说话边翻飞嘴唇呸吐着瓜子皮,倒是点都看不出吃不下饭样子。
“人死不能复生,这也是没办法事。琢磨着既然侄儿已经没,咱们还是请几位法师来办办法事,打发他安稳上路才是。”
袁香儿来到东街永济堂,这家药铺独家秘制蛇油软膏医治烫伤效果特别好,远近驰名。
永济堂曾经是阙丘镇上口碑最好家药铺,铺子中出售药剂疗效显著,价格公道。原东家韩睿大夫医者仁心,夫妻两自打开这间药铺之后,时常救死扶伤,赠医施药,帮助过不少人,很是受街坊四邻爱戴。
袁香儿打小就时常被师傅派遣来这里购买药材,这对店主夫妻留给她印象不错。
令人痛惜是,年初春汛期间,韩大夫协同妻子外出,搭商船过江之时遭遇江匪,不幸在江上双双遇难。
可怜夫妻俩膝下只有位八九岁小公子,这间生意红火药铺,便只得由韩大夫两位堂兄弟帮忙照管。那兄弟二人本就被韩大夫收留在药铺中打杂,如今打着照顾侄儿名义,顺理成章地接管药铺。韩小公子也就轮流寄养在两位叔叔家,过上寄人篱下日子。
姜氏放下帕子瞪她,“那得花多少钱?”
此刻积雪街道上,袁香儿望着街对面药铺迟疑下。
热热闹闹大门,亮如白昼铺面,药铺门头瓦当上赫然趴着只肉虫状态妖魔,过往行人众多却毫无所觉。
“噫,好恶心,那是什,在山中从未见过。”停在袁香儿肩头上乌圆露出脸嫌弃表情。
“那是蠹(du妒),种食怨而生妖魔,只在人间才有。”袁香儿看见那三尺来长魔物在瓦片上缓缓蠕动爬行,实在有些不想从它底下穿过。那魔物人面虫身,慢慢爬
日暮时分,天地昏黄,万物朦胧,模糊世间各种界限。
街道两侧商铺陆续挑起灯笼,永济堂门口进进出出着许多买药客人,热闹不减。
如今新任韩大掌柜妻子姜氏,正坐在铺门外,捻着条帕子同相熟街坊诉苦。
姜氏早些年跟着屡试不第丈夫过着异常贫困日子,又瘦又黑,折腾出脸苦相,性子十分吝啬。即便夫君在堂弟药铺学手艺,做起掌柜,生活渐渐有起色。她也开始裹上绫罗穿金戴银,却依旧摆脱不那刻在骨子里尖酸刻薄。
“那可怜侄儿,不知道命里犯什煞,年头刚刚克死他爹娘,如今又把自己小命给丢。只苦他婶婶,半年来好吃好喝地费心养着他,费几多钱米,谁知这小没良心,撒手就这走,可叫怎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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