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嘴角难得露出丝笑意,“现在敢说真话越来越少呢,你上这个折子是片孝心,就算说错,也没甚。”
“是,是,皇上宽宏,奴才胡言乱语,也只有皇上宽恤,才不与奴才计较。”叶昭又磕几个头。
“你从上海回来,朕就直琢磨着委你个差事,总不能直在宫里闲置着,可倒巧,洋人又吵吵着要换约,还要吵到京师来。叶名琛不是个庸臣,可番外蛮夷,总归安抚不力。朕就想到你,总要有人教化洋人野性。”
叶昭凝神听着,不发言,涉及到叶名琛这位封疆重臣,咸丰驾前红人,自也不好发言。
咸丰又道:“朕就给你五口通商协办大臣身份,你到广州去,协助叶名琛办理夷务,你可愿意?”
叶昭倒也没想到头天见到兰贵人,第二天就被宣入宫见驾,不过想也知道不是兰贵人吹枕边风。
不说兰贵对自己到底是怎个想法,就说兰贵人目前处境,虽然传出消息近日可能封嫔,也可能已经在帮咸丰帝看折子,但对于政事,她又岂敢在咸丰帝面前多嘴?又岂敢评议朝中人物?
养心殿西暖阁中室有雍正帝亲笔手书“勤政亲贤”匾额,字体苍劲,令人观之即不禁悠然神往,而叶昭见到四字时思及大清国这位最勤政皇帝,也不由得颇多感慨。
四壁琉璃窗,甚是明亮轩敞,东边盘炕,设着文案卷桌,文房四宝俱全,堆着几摞尺许高奏折文书,此次觐见自然无郑亲王在场,叶昭跪在黄袱跪垫上,副忠缅可嘉神态。
“满洲子弟里,你也算出色。”咸丰有些病怏怏,声音倒是清朗。
叶昭忙磕头:“皇上,奴才不敢说能替皇上分忧,但必尽心尽力办差,不辱没祖宗名声。”
咸丰惨白脸上又有笑意,“好,尽心尽力,说得好,你年幼,在外人眼里又是沾老祖宗光,重用你,外面少不得议论,你能明白再好不过。”
“是,皇上对奴才天恩浩荡,奴才定干出个样子来给他们看!”叶昭都不知道自己怎这能白话,越说倒好象越是同咸丰体同心。
咸丰微微点头,从几上端起香茗轻轻抿口,又道:“朕还听说件事儿,你上次出外办差,带几枝西洋火铳回来?”
叶昭心里惊,看来府里亲卫用火器与人殴斗事竟然传到咸丰耳朵里,十
单独被召见过两次,从上海刚回来有次,成亲前有次,叶昭现在面见圣颜倒也可以说驾轻就熟。
“奴才什都不懂,奴才只是听主子话,主子叫奴才干甚,奴才就干甚。”叶昭磕几个头,说情真意切。
“朕看你折子,你说西洋炮舰坚不可摧,要成立什船务局?学习西洋技艺,多造些火轮船出来?”
其实叶昭自知道以现在大清国制,官办企业只有失败途,将衙门办差那股子习气用到企业中,贪污成风,冗员遍地,至于在技术上求新求知就更无从谈起,要能成功倒是怪事,不过总要有个过程,总要有个因头。
不过前些天上那道折子以现在环境可谓大胆。叶昭连连磕头,“奴才不懂什,奴才只是去趟上海,就整日间儿胡思乱想,想到话不说给皇上听,奴才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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