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文书,施施然出书房,穿堂过室,来到前进衙门大院,巴克什和阿尔哈图紧紧跟在叶昭身边。
衙门院中松柏翠绿,青砖铺地,派肃穆景象。只是今日却有些杂乱,七八名戏班伙计担几担礼品,看起来有布匹有礼盒,都用红绸布紧紧包裹。
叶昭微微蹙眉,从侧门进正堂偏厅,巴克什和阿尔哈图守在门外。
偏厅内瑞四和陈矫陈班主垂手侍立,陈矫四十出头,身材高大,有股子英武之气,不亏是唱武生。
见叶昭进来,陈矫目光中突然闪过丝异色,叶昭微微怔,却见陈矫已经跪下磕头:“草民陈矫拜见都统
咸丰四年五月,上谕到广州,“谕军机大臣等,前景祥奏,请练枪炮兵折,着迅即办理,唯火器兵固应以枪炮为重、箭射亦当兼习。饬令景祥拣带精兵,整肃广东各勇。着叶名琛、柏贵于广东绿营、水师副将以下各官内,遴选数员,饬赴广州景祥军营听候调遣、帮同管带新军,毋稍延误。不得以无员可拨,藉词推诿。将此由六百里加紧各谕令知之。”
又谕,“又有人奏,广东现有粤商艇船,不下百余号,客商觅雇,专为护送货船。若雇令由崇明入京口,可御上游下窜之贼。惟船夫皆澳门人,又系夷装,是否可以雇用,不致别滋事端,仍着妥速筹办。原折呈着摘抄给阅。”
两道上谕,第道上谕欣然同意叶昭练兵之请,但也没忘加句“固应以枪炮为重、箭射亦当兼习”。第二道上谕,则是对大清国商人船上,逐渐出现澳门、香港等地民夫着夷装事表示担忧,但却也只是令“妥速筹办”,并没有明确反对。
坐在公馆书房内,叶昭手上有老夫子封信,信里言道已在关外募集四五百余名乡勇,乡绅所捐钱粮倒也勉强可用,写这封信时老夫子却是正带银子来上海采买军火。
关外辽军总算起步,而自己这边却实在不知如何着手,新编三营火枪兵包括采买火器都没有问题,可怎练兵却未免令叶昭头疼,要说军事,从小耳熟能详伟人事迹,各种战例,却也只能当故事而已,却或许能启迪红娘这种天生将才,可要说亲自统兵,自己又哪里懂?如何训练如何成军就更是满头雾水。
为今之计看来只有同英夷协商,从驻港英军中挑选位军官为顾问,帮助自己练兵,倒不是迷信西方教条,实在是没有办法事,何况新军是整编火器营,自然适合西方军制以及训练办法,由英军官启蒙是上上选,至于新军到底能不能成为支战斗力极强部队,却是要看新军自己将领,将西式军事理论吸收却不教条,在东方战场上渐渐形成自己套规则,这,怕是要在实战中才能磨砺。
而起用英军顾问,却要想办法得到穆特恩支持,免得被人背后弹颏。
琢磨着这点事儿,书房门被轻轻敲响,冒出瑞四猴脸,“爷,三恒泰班班主陈矫率门下弟子谢赏。爷,奴才引他正堂偏厅磕头?”
叶昭微微点头。
又翻看几份泰和号“客户”文书,已经放十余笔银子,对象几乎全部是有意同洋商贸易,叶昭心里也苦笑,自己这分明是在培养扶植买办集团嘛,只希望这些买办日后莫令自己失望,总要有几人能为民族企业新兴出把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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