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最后封信,乃是叫他反出天京,可人之生,忠义立命,虽然天王、东王等诸多作法荒诞无比,但反水投降,未免令人齿冷。
“哪个摄政王?”马氏呆呆问。
周立春苦笑道:“摄政王爷,又有几个?”
马氏惊讶再说不出话,丈夫英雄豪迈,义字当头,这也是她渐渐喜欢上这个大老粗原因,虽然少情趣,更没先夫风雅,却也别有番令人动心之处。唯遗憾就是丈夫不喜干净,每次上床洗脚都要自己哀求撒娇半晌,但有时却也觉得有趣。
现今战无不胜令长毛们闻风丧胆摄政王亲领十万天军围攻南京,马氏心里矛盾无比,她夫家娘家皆被长毛屠戮,此仇不共戴天,现今摄政王官军至,杀长毛为她报仇,实在出尽平生恨意。
巾凌辱之际,周立春救下她,纳为续弦,这两年夫妻伉俪情深,现今更有他骨肉。
马氏脸忧色,郁郁不语,见丈夫又贴在自己腹部听声,不由得轻轻叹口气,长毛匪杀自己第个丈夫,官军现在又会杀死自己第二个丈夫,而身为匪逆头目之妻,又怀身孕,悲惨下场可想而知。
周立春搀着爱妻到檀木椅上坐下,说道:“你不必焦虑,车到山前必有路,你这些年行善积德,上天定会垂怜。”
马氏两行清泪终于落下,抹着眼角,不说话。
周立春空有满腔豪情,此刻却也不由得泄气,深深长叹声,坐到旁。
但自己豪杰丈夫样要死,自己和肚里孩子,更不知道要面对什样悲惨遭遇,马氏每每思及,都暗自垂泪,只觉人之生,命运之凄苦,又有谁能和自己相较?
可现今突然听到丈夫与摄政王颇有渊源,自己外面还有个“挂名”女儿,更是官军中之骁将,这可真是峰回路转,做梦想不到事情。而丈夫英雄气概,断不会说谎,更莫说这等大事。
“摄政王,怎会是咱家救命恩人?”马氏好奇问,她虽嫁给周立春两年多,但自还有江南小家碧玉虚荣,转眼摄政王就成她家救命恩人,若说长毛伪王,那马氏是怎也不屑去攀亲。
周立春摇摇头道:“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不过你放心,听闻平远军军纪严明,从不屠戮百姓,
马氏拭着眼泪,悲戚戚道:“周大哥,只求您件事,死不足惜,可咱们孩子,咱们孩子能不能让他,让他有条生路,平平安安活下去?”她心中满是愁苦,上天,是何等不公,又哪里有什天道昭昭?
周立春看着她悲戚模样,犹豫着,终于,叹口气,说道:“月儿,你放心,不管怎样都会保你平安,你不会有事,你肚里孩子,有个姐姐,就在平远军中,而且,是平远军中赫赫有名女将,会写封信,旦你被官军捕到,出示信笺,她定然会护你周全。”
马氏惊讶看向周立春,吃惊之下,眼泪也慢慢止。
周立春苦笑道:“也不瞒你,这条性命,当初也是摄政王救,此事干系重大,就算城破之日,你也切不可同旁人讲。”
周立春也是后来与女儿、刘丽川书信中才知道原来当初救他们小刀会数千性命,乃是南朝摄政王,不过自从平远军兵临城下,与外界联系全然被截断,自然也不知道外面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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