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桂仁眼里立时戒备起来,慢慢点头。
李秀成又转头,看看附近影影绰绰人影,说道:“若不答应,你便动手?”
钱桂仁沉声道:“也不过想给大家找个活路,不瞒大帅,三个旅帅愿随归降。”太平军余部虽然还设有旅帅,实则两千来人,便有五个旅帅,编制早已混乱不堪,但钱桂仁有三个旅帅支
揽揽大衣,李秀成慢慢闭上眼睛。
身后,传来脚步声,名浓眉大眼汉子坐在李秀成身侧,正是李秀成副手、天国副统帅钱桂仁。
沉默着,好半天后,钱桂仁深深叹口气:“印度国风,真冷啊!”
然后,又是长久静默。
钱桂仁转头看着李秀成,突然道:“大帅,和兄弟们,还能回中原看风景?”
偏僻山村,月夜中,远远仿佛可以见到大雪山皑皑白雪。
异国地域,气候极为古怪,白日尚是暖风习习,到夜间,便是穿皮裘也觉寒风刺骨。
坐在村口块枯石上,李秀成深深叹口气,若是被曾经故旧见到,定然大吃惊,很难相信面前这位胡子拉碴老人便是十几年前威震中原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
现在他,头发花白,满脸皱眉,就好像年近花甲老人,眼里,已不见神光。
连年在苦寒之地东躲西藏,或许被消磨,不仅仅是岁月,还有他意气风华。
李秀成转头,静静看着钱桂仁,好似,他早就料到有这天。
被他炯炯目光盯住,钱桂仁脸上闪过丝羞愧,但闪即逝,很快,他就仰着头,直视李秀成,说道:“大帅,们降吧,官府使者答应,既往不咎,不会处死名降兵。”
李秀成惨然笑:“鞑子话你信得过?”
钱桂仁缓缓颔首,说道:“信得过,大帅,中原早就换天地,没八旗没贝勒贝子,而且,这些年,国势愈强,北抗沙俄西斗洋夷,可不是咱窝在山旮旯里能想象,咱们啊,在人家眼里,跟跳蚤没什分别。”
李秀成淡淡道:“这说,这些年你直与官兵相通。”
来到印度阿坎德人聚集地,自然很难寻找可供养数千上万人肥沃良田,便有这成片良田,阿坎德人又怎会让与异族?渐渐,太平军余部为生存,慢慢分裂,许多人放下武器迁去南方,与当地人通婚,成为当地族人之员,而在这所谓“中华天国”村落定居者,到如今,已经不足两千人。
尤其是当英国商人经过与太平军余部最开始亲密接触后,渐渐发现这支武装并不能带给其任何好处,反而成烫手山芋,是以热情渐渐消退,近两年来,就是文钱物资支援也见不到。
而与中原联系也被渐渐切断,开始陆月亭发电报到加尔各答,再由加尔各答人转为书信送来,但印度境内族群部落混乱,信使往往消失不见,或许,红头阿三劣根性,懒惰而无信,使得其拿加尔各答佣金后却不想千山万水将信笺送过来,干脆中途开溜。
后来陆月亭改从西藏送来书信,但又往往被帝国边防军查获,李秀成接到陆月亭最后封书信是年前,很显然,帝国中央z.府对西藏控制已经越来越有力。
现今,李秀成根本就不清楚外面世界怎样,更不知道那坐北称帝摄政王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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