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处抛人闲处住。百计思量,没个为欢处。白日消磨肠断句,世间只有情难诉。玉茗堂前朝复暮,红烛迎人,俊得江山助。但是相思莫相负,牡丹亭上三生路——”
曲笛横吹,鼓点挝响,这老末变个曲调又唱:
“杜宝黄堂,生丽娘小姐,爱踏春阳。感梦书生折柳,竟为情伤。写真留记,葬梅花道院凄凉。三年上,有梦梅柳子,于此赴高唐……”
张原闭上眼睛,静心倾听,右手按在大腿上,轻轻打着节拍,时间薰然如醉——
这初秋午前,阳光明媚,清风拂来,池水漾起微微涟漪,真是悠闲时光啊。
倪汝玉道:“在下想当面试,不知介子贤弟意下如何?”
祁奕远也说要试试张原盲棋。
张原微笑道:“诸位仁兄,今日是游园听曲,不是专来考校吧。”
张岱大笑,说道:“先游园,再听曲,最后再弈棋。”便与张萼道引导众人登小眉山,上天问台,走过临水长廊,越小曲桥,在鲈香亭小坐。
鲈香亭左侧是片竹林,竹林间杂有乌桕树,时已初秋,乌桕树叶开始泛黄发红,杂在碧绿竹林中显得颇为惹眼。
“昨日到城郭,归来泪满襟,遍身女衣者,尽是读书人。”所以倪汝玉这模样并不稀奇。
张岱又指着位二十多岁青年士子说道:“这位是会稽姚简叔,时文精妙,兼擅丹青。”
张岱最后引见是与山阴张氏有姻亲关系本县祁氏子弟,祁奕远和祁虎子,这二人是堂兄弟,祁奕远十八岁,祁虎子年才十。
祁虎子小小年纪也戴着方巾,还脸严肃,张岱挽着他手对张原道:“介子,这位祁虎子是本县第神童,前年九岁就连过县试、府试两关,本来道试也能过,但提学官说虎子年龄太稚,需要磨砺下,答应下科再录取他。”
边祁虎子堂兄祁奕远笑道:“虎子是小神童,宗子是大神童,本县两大神童今日齐聚,堪称盛会。”
“们是为现在活
倪汝玉、姚简叔赏玩不已,相约要以此景作画。
曲笛悠扬从竹林那边传来,还有箫声鼓点,听来仿佛仙乐缥缈。
张岱起身道:“演剧即将开始,们过去吧。”引着张原等人穿过竹林小径,来到霞爽轩。
霞爽轩是砎园中建筑比较集中地方,有霞爽轩、寿花堂和戏台,霞爽轩可容二、三十人,坐在霞爽轩就可观赏隔着池碧水戏台上搬演戏曲。
画着花脸潘小妃过来请示张岱是否开演,得到答复后匆匆回戏台去,很快,曲笛声起,笙、箫、三弦、琵琶伴奏齐鸣,个挂须老末登台开唱:
众人皆笑,只有年龄最小祁虎子不笑。
张原打量着这个祁虎子,心道:“这位就是祁彪佳吧,记得他是晚明最年少进士,十七岁就是进士——十七岁又能读到多少书,能有多少阅历,只能说写八股文也有天赋或者说诀窍。”
张萼指着张原大声道:“诸位,这位族弟也是神童,三个月前得眼疾,不料因祸得福,开启宿慧,现在过耳成诵,还能蒙目下象棋、围棋,连宗子大兄都不是对手。”
倪汝玉、姚简叔等人都知道张萼说话不怎可信,齐声问张岱:“宗子兄,真有此事?”
张岱笑着点头证实:“真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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