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虽然觉得大兄张岱
神态有些奇怪，却也想不明白是为什
？
周兆夏领着张原进学堂，学堂高敞，原是做神殿，现在摆着几十张桌椅，却只有十几个学生稀稀落落坐在那里，见到张原进来，好奇地看过来，张定
也在其中，起身叫
声：“介子哥。”
边上个儒童便问张定：“你叫他什，戒指？他家开戒指首饰铺吗？”
又有儒童低笑道：“这大个子才来读书，有十六岁吧，嘻嘻，站在那里样子好傻。”
张原也觉得自己有点傻，这里儒童最小才七、八岁，大多数是十二、三岁，倒是有个年龄看上去比他还大，却是木愣愣——
七月二十二日大早，张原请西张大兄张岱相陪去府学宫后社学拜师求学，小奚奴武陵提着个大篮子，篮子里有新鲜蔬菜四色、米糕砖、酒壶、肉两斤，这是拜师贽见礼。
大明朝开国之初，朱元璋下诏立社学，每五十家就要立社学，以便良家子弟求学，社学都是官办，四书五经之类书籍免费，社学蒙师由当地县令聘请，俸钱也由县署支付，学生除第次拜师需要贽礼之外，般也不再交费——
永乐、宣德年间社学最为兴盛，人称“家有弦诵之声，人有青云之志”，朱元璋通过科举之路把天下士子心给笼络住，但嘉靖以后私学兴起，有些州县社学就逐渐废弛，绍兴府是文风鼎盛之地，社学办得较好，仅山阴县就有社学近两百所，府学宫后这处社学近年因为有良师指教，儒童中考取童生、补生员比其他社学多，所以来此求学儒童竟有四十多人，而般社学不过、二十人——
府学宫后社学位于府河左岸，距张原家不过里地，原是处神庙，供奉神祇是无名之辈，嘉靖时毁*祠，神庙就改作社学，从大门进去是个方形小院，那社学蒙师已经立在学塾门边等候新入学儒童，是个瘦削中年人，白净面皮，胡子稀疏，两眼无神，张原向他作揖行礼时这蒙师还打个哈欠，待接过张原亲手呈上拜师贽礼才脸露笑意，嗯，肉菜都还新鲜。
新入学儒童要由父兄陪伴拜见蒙师，张原父亲不在家，张原也没有同胞兄长，只有请族兄张岱来，张岱见这个打哈欠蒙师就是愣，作揖问：“原来是兆夏兄，曾先生已经不在这里吗？”心想：“周兆夏也能当塾师！”
张原心道：“
要从小学年级读起吗？”
“安静，安静——”
蒙师周兆夏拍醒木，然后向诸生介绍张原，张原向诸位同学施
新来蒙师周兆夏自然不会不认得神童张岱，二人都是本县生员，周兆夏是二十年老生员，呵呵笑道：“宗子贤弟，少会，少会，那曾先生老母病故，回家奔丧去，这里儒童暂由愚兄教导。”
张岱看看族弟张原，笑笑，说道：“介子，那你就在兆夏兄这里学两天吧，不能多待，明日便要去武林。”
周兆夏道：“宗子贤弟是去应乡试吧，预祝高中，愚兄现在功名心是淡，只以启蒙后学为业。”
张原道：“大兄明日几时动身，为大兄送行？”
张岱摆摆手：“不用，你好好在社学读书，别学燕客样。”说完，边摇头边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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