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问:“季重先生还在山阴吗?”
侯之翰道:“昨日已回会稽。”
张原心想:“会稽虽说与山阴相邻,但离家还是太远,要拜在王思任门下读书,那就得住在王家,母亲岂不孤单,还是大善寺近,若刘宗周不肯收,那再求王思任不迟。”说道:“家慈因学生年幼,尚不肯让学生离家求学,学生回去禀知母亲再定,或许明年可以。”
侯之翰点点头,没说话,也没示意张原可以走,默立半晌,忽问:“张原,你可曾定下亲事?”
张原心“突”地跳,心想怎回事,县尊大人有爱女要嫁给?县尊大人张地包天马脸,只怕女儿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娶妻重性情也要重容貌,不然怎养眼,麻烦,难道婚姻非得给人包办?答道:“学生年幼,尚未定亲,学生曾向家母说起过,要等补县生员再考虑婚姻之事。”
蒙师都没有,这社学自然关门大吉,侯县令让儒童们回家等候新蒙师消息,张定、李柱这些儒童都走,只张原个人留下,因为侯县令有话要问他。
侯之翰立在学堂门前高阶上,看着人去萧寂院堂,摇摇头,问张原:“你今日来拜师入社学?”
张原道:“是,学生前日蒙县尊教诲,受益匪浅,深感若有名师指点,求学当事半功倍,族叔祖肃之先生也让先入社学,所以学生今日早就来,未想遇到这个——”住口不言。
侯之翰呵呵笑道:“本县没想到你脾气还不小,唇枪舌剑,把老生员周兆夏辩得哑口无言,谁要想当你老师也难。”
张原道:“学生求学心切,见这蒙师懒惰误人子弟,是以时性急,与其争执,请县尊见谅。”
“甚好。”侯之翰赞道:“有志气,本县虽对你所学解不多,但凭你前日对春秋经传和今日《孝经》立身之道领悟,县试、府试连捷是没有问题,道试就不敢担保,目下要紧是你必须尽快学习制艺,毕竟明年二月县试、四月府试,时日无多,道试却不用急,还在后年,尚有时间准备。”
“是。”张原恭恭敬敬道:“学生不会懈怠。”
别侯知县
侯之翰笑道:“无妨,无妨,没有点火气冲劲也就不是少年人——这里塾师得另聘,待本县与罗教谕商量下,总要请个端谨饱学之士来执教方好,你既求学心切,本县介绍你去都泗桥社学读书,那里蒙师是个博学老儒,只是离你家远些,有四、五里地。”
经此事,张原不想再从社学读起,道:“多谢县尊,学生暂不想入社学,听闻大善寺有大儒启东先生在设馆授徒,学生想去那里求学,就不知启东先生肯不肯收学生?”
侯之翰“哦”声道:“启东先生学问当然是极好,只是脾气执拗古怪,本县是不能帮你引见,你自己可以去试试,要知道,拜在启东先生门下求学都有秀才以上功名,甚至有举人在他那里学制艺,只有个例外,那就是县神童祁彪佳祁虎子,祁彪佳是童生——”
言下之意,张原连童生都不是,只怕刘宗周不肯收。
话锋转,侯之翰道:“季重先生极是赏识你,他虽说不收弟子,你若恳切相求,或许他就允,季重先生制艺精妙绝伦,不在刘启东先生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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