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须力士穆敬岩身体素来强健,现在对症下药,自然疗效显著。
张原道:“很好,照顾好你爹爹,病好也要休养段时日,不要急着出去听差,以后若有什难处,可来府学宫后面东张找——先去读书,再会。”向这堕民少女点下头,迈步便行。
小奚奴武陵边剥橘皮,边快步跟上,举着橘瓤问:“少爷不吃橘子?”
张原道:“不吃,启东先生严厉,得小心些。”
武陵就自己吃,走到大善寺山门前回头看,说道:“少爷你看,穆真真还站在那看着少爷呢。”
小奚奴武陵眼尖,叫道:“少爷少爷,你看,穆真真。”
张原朝武陵指方向看去,就见个蓝帕裹头、黑色裙裳少女健鹿般奔过来,跑到近前,快活地叫声:“张家少爷。”屈膝万福行礼。
张原笑道:“小心,背篓橘子不要滚出来。”
堕民少女穆真真笑起来,反手从背篓里抓出几个橘子,手递给张原,手递给武陵:“张家少爷,请吃橘子。”
张原打量穆真真两眼,这堕民少女虽然裙裳旧暗,但收拾得干干净净,还带着橘子清香,微黄长发梳成堕民女子常见那种高髻,不知这时候人是什眼光,把这当作堕民发式,在张原看来,这种发髻很有型,很可能是盛唐遗风,有胡人女子奔放风味,而且穆真真皮肤白,黑旧裙裳穿在她身上,就好比个精美大瓷瓶因为要搬运必须包裹填充些破草烂絮以免损坏,谁都知道那软草败絮下包裹着是细白美瓷——
张原没有回头,直入山门,转到寺后,忽听有人叫他:“介子兄,是来求师吗?”
张原转头看,却是年方十山阴神童祁彪佳祁虎子,由个年轻力壮家仆跟着,从寺院另侧绕过来,喜道:“祁贤弟来得好早啊,正好为向启东先生引见下。”
祁彪佳少年老成,朝张原上下瞄,说道:“小弟只是个童子,如何能为介子兄引见,先生规定,入书室不得交头接耳说闲话,先作《四书》义道,二百字以上,介子兄不如与道进书室起作《四书》义,然后等先生晨读毕呈给先生看,先生若认为你值得教导就会收你,小弟年初也是这样拜在先生门下。”
把《四书》解义当作日课,这是县学、府学对生员要求,张原连社学都没上过天,就让他作《四书》义,显然是为难事。
张原略思索,点头道:“也好,试试。”
穆真真见到张原,心里原本只是满满快活,见张原上下看她,就忸怩起来,垂下眼睫,双手还那样伸着,又说句:“张家少爷,请吃橘子。”
张原道:“马上要去见老师,不吃橘子——小武,你拿个吃。”
武陵便从穆真真手里取个橘子,穆真真再要多给几个武陵就不肯要。
张原问:“穆姑娘,你爹爹服药后好些没有?”其实不用问,猜也猜得出来,若穆敬岩病情没好转,穆真真也不能这高高兴兴出来卖橘子。
穆真真果然快活地答道:“多谢张家少爷,多谢鲁先生,爹爹身体好多,喝次药,热就退,也不会头晕老要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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