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数日,张原都是在家听书、练字,足不出户,到月底二十九这天上午,应门大石头跑进来说:“少爷少爷,有个黄胡子大个子要见少爷。”
张原听就知道来是三埭街穆敬岩,这黄须力士应该是病好来谢恩,便先让武陵去迎穆敬岩进来,他随后来到前厅相见。
穆真真也来,这几日她天天在大善寺广场卖橘子,却总遇不到张家少爷,前日壮起胆向那个最年幼学生询问张原张少爷为何没来读书?得到回答是先生没收留——
穆敬岩见张原出来,便即跪倒,穆真真自然也跟着跪,穆敬岩道:“张少爷再造之恩,小人犬马难报。”
张原赶紧上前拉穆敬岩起来,这黄须大汉今日形神与那天是迥然两样,虽然神态依旧谦卑,但跪、立这简单动作就显利落矫健,站起来比张原高个头。
“要不介子你代去相亲,你还没有生得俊美,那商氏家人若能看中你,那自然更不在话下。”
张萼虽是个行事荒唐草包,但模样确有几分英俊,张汝霖几个孙子论容貌还得算张萼第,但张原显然不认为自己比张萼生得难看,佯怒道:“三兄,你欺人太甚。”
张萼笑道:“也不会亏待你,据说会稽商氏有三位正值妙龄女郎,姑二姪,你兄弟各娶个,剩个没人要,哭去,哈哈。”
张萼难得说几句正经话,专扯这些没名堂事,张原道:“三兄,你忙你去吧,要听书,以后还得请你每日安排清客为读书。”
张萼道:“也不忙什事,读书不急,们先下局棋玩玩?”
张原让穆氏父女二人坐下说话,父女二人不肯坐,正这时,忽然来个县学署门子,说学署孙教谕要见张原,请张原即刻去学署相见。
大明朝府、州、县都设有学署和学官,府学设教授人,州学设州正人,县学设教谕人,县学教谕掌本县文庙祭祀,本县童生、生员都归教谕管,有些生员不惧县尊却怕教谕,应该是县官不如现管道理,张原现在连童生都不是,社学也没去读,按理说这县署教谕也管他不着,这孙教谕传他何事?
张原请穆敬岩父女在这里
张原拒绝道:“你又下不过,你还是找别人多练练去。”
张萼不满地“哼”声,走,过大约刻时,范珍和吴庭两位清客联袂登门,听说介子少爷还要人读书给他听,西张门下清客个个踊跃,左右无事,来挣五钱银子也不错。
闲话不说,开始读书,春秋三传已读完,开始读《周礼》,张原用曾国藩读书法,本书没读完绝不读另本,读本是本,当然是清客们读,他听,他现在很享受这种学习法,用耳朵听不但节省精神,而且记得更牢。
范珍、吴庭二人轮流读书个半时辰,然后由吴庭指导张原练习书法,依旧是颜真卿麻姑碑大字,吴庭说此碑至少应临摹半年后方可改习小楷,这是基础,跨越不得,又赞介子少爷笔力大进,年底便可改习小楷。
傍晚时范、吴二人刚离去,健仆能柱过来,向张原报知喇唬案情,说山阴十虎抓九虎,只走脱虎,这些喇唬收监,就有不少曾受其欺压本县民众上县衙控诉喇唬之罪,估计流放充军是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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