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真真掩饰不住喜色,说道:“那小婢让爹爹来给太太磕个头吧。”
伊亭与穆真真出去,不会儿带着穆敬岩进来,穆敬岩隔着天井向张母吕氏磕头,张母吕氏道:“好好,认得,你出去吧。”
穆敬岩退出。
张母吕氏对穆真真道:“难怪真真十四岁就这长身量,却原来真真爹爹是这个长大汉子——真真比儿张原还高些吧。”
穆真真忙道:“小婢哪有少爷高。”膝盖微曲,让自己矮些。
张原让石双陪穆敬岩,他入内院去见母亲。
内院大天井畔,那两盆花叶凋零黄棠棣已经移走,换上是两盆僧鞋菊和两盆秋海棠,僧鞋菊是鲁云谷送,花开得正好。
张母吕氏坐在南楼下围廊上,大丫头伊亭、小丫头兔亭侍候边,堕民少女穆真真坐在张母吕氏面前张小杌子上说话,见到张原进来,赶紧起身叫声:“张家少爷——”垂眼看着自己鞋尖,那是草履,白白脚拇指露出来。
张母吕氏笑眯眯问:“儿,学署先生传你何事?”
张原道:“就问儿子八股文学得如何,莫要懈怠。”
军千夫长,到小人这辈也不知多少代,祖宗姓名都记不得。”
张原心道:“探马赤军是什军队?千夫长这军衔可不低。”问:“你这身武艺是家传吧?”
穆敬岩道:“先父去世时小人才十二岁,也没学到什武艺,只习得路枪法,至于拳脚功夫,小人是看先父耍练看得多就记住些,自己胡乱练。”
张原笑道:“穆姑娘也身手不凡。”
穆敬岩道:“小人没有教她,也是她自己乱看乱学,小人怕她惹祸,这次若不是遇到少爷,小人父女,唉——”
张原笑道:“真真会武艺,很能打,所以个子高。”
张母吕氏也很感兴味,说道:“听小武说,真真棍子就把个喇唬打跑,真真你怎打?”
小丫头兔亭没等吩咐,飞快地就寻根木棍来,要让穆真真舞弄给太太看。
穆真真忸怩不安,脸涨得通红,说:“太太,
张母吕氏“嗯”声,叮嘱道:“学署先生虽如此说,但儿也莫要太心急,累坏身体可不好,眼睛尤其要养。”前两个月儿子眼疾可把吕氏吓坏。
张原道:“儿子晓得。”
张母吕氏招手让穆真真走近些,说道:“真真乖巧,小小年纪又没娘,可怜见,以后让她常来家走动,算是认家为主,年节忙时来帮忙,也给她父女算份工钱,儿以为如何?”
三埭街堕民往往会认户清白人家为主,这样算是有个依靠,年节、婚丧、寿诞到主家帮忙,得主家些赏赐,主家有势力话,这堕民也少受人欺负。
张原道:“好啊,母亲决定就是。”
张原安慰道:“你这般武艺,做轿夫真是太屈,以后若有从军机会,你可愿意从军?”
穆敬岩眼睛亮,随即又黯淡,说道:“小人这堕民身份是不能入行伍。”
张原道:“不急,机会总还是有,英雄豪杰不怕出身低,你那枪法武艺还是不要荒废,闲时也练练。”
穆敬岩大为感动,应道:“是。”
小石头跑回来道:“少爷,太太已经吩咐过留饭,娘早准备,快要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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