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有侍僮来问大老爷何时用饭?张汝霖便道:“张原你也没用饭吧,陪叔祖起用餐吧。”
张汝霖嫡孙、从孙十余人,能被留饭唯有长孙张岱,北院侍候婢仆见东张张原这般受宠,无不暗暗称奇。
“是。”张原应道。
张汝霖又道:“那制艺你还得抓紧苦学,不可恃有奇计就轻慢。”
张原道:“族孙知道,奇计奇谋要与真才实学相辅相成才行,到时若写不出清通规范八股文那也是丢脸事,族孙没敢懈怠,目下正读八大家古文和理学文章,八月底开始揣摩经典时文,九月中旬动笔习作八股。”
“甚好,甚好。”张汝霖见张原布置得有条不紊,心下大慰,张原比张岱还小岁,张岱虽然亦是聪慧过人,但还是玩心太重,不如张原专注。
张原又道:“有事还要请族叔祖出面——”
然会这做,那你即便写出中规中矩八股文章,也赢不此局,五十四名诸生要有三十六人以上认可,这个太难。”心里道:“应对下策倒也不是没有,就是与姚复样也拉拢那些生员,只是这样,山阴张氏从此就让人看轻。”
却听张原道:“昨日侯县令也过问此事,族孙有些事没有明说,担心事先泄漏会生变数,今日叔祖又问起,族孙不敢再瞒,族孙有把握让那五十四诸生中绝大部分人认可族孙八股时文,姚讼棍必败。”
“哦!”张汝霖双眉轩,坐直身子,招手让张原近前:“说说,你究竟有何奇计?”
张原便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对族叔祖细细说。
张汝霖听到后来是哈哈大笑,笑过之后,神情却又严肃起来,上上下下打量张原,看得张原头皮发麻——
张汝霖道:“嗯,你说。”
张原道:“到九月底时,族孙想去会稽向谑庵先生求教半个月,还得叔祖带领前去。”
张汝霖笑道:“你倒打得好主意,王季重时文当然是绝妙,只是你为何舍近求远,大善寺启东先生不是离得更近吗,启东先生制艺博雅纯正,更适合学习。”张汝霖这是故意揭张原短,看张原怎解释让刘宗周拒之门外之事。
张原便将那日大善寺拜师之事说,又道:“启东先生巴不得输给姚复,此次赌局若无启东先生促成,也赌不起来,所以启东先生是绝不肯教族孙八股。”
张汝霖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笑吟吟看着这个族孙,能被刘宗周认定是读书种子绝非等闲啊,他长孙张岱和祁家小神童都没有得到过刘宗周这样嘉许,东张要出大才子,这也是山阴张氏之幸。
张汝霖开口道:“你小小年纪却有这深机心,并且深谙人情世理,这都是做梦学得吗?”
张原无话可答,干脆默不作声。
张汝霖却又微笑起来:“叔祖没有责备你意思,只是惊叹你宿慧,不学而能知,世间竟真有这等奇事!”
张原辩道:“叔祖,族孙并非不学,族孙每日听书数万言。”
张汝霖笑道:“好好好,你既肯学又有宿慧,这说对吧,难怪你敢与姚复立赌约,却原来是看透这点,果然是立于不败之地,但叔祖要告诫你,这种事可不可再,以后不许再与人打这种赌,听到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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