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萼道:“随便你。”
健仆能柱牵匹周身雪白高头大骡子过来,这骡子不但皮毛如烂银般,就连四蹄皆白,实在稀罕。
张萼对张原道:“这白骡是宗子大兄,名叫雪精,是大兄外祖陶兰风先生送给大兄,能日行二百里,嘿嘿,大兄不在,且借来骑骑。”
张原道:“对,乡试黄榜张贴出来吗,宗子大兄中举没有?”
张萼道:“就这两天会有消息到,估计是必中——能柱,扶把。”
月华如水,静夜桂树芬芳更郁,西张丝竹歌喉听得愈发清晰,辨得那曲词道:
“——荣华扫尽前生分,枉把痴人困,蟠桃瘦成薪,海水干成晕,那时节番身敢黄粱锅待滚……”
张原心道:“原来是临川四梦《邯郸记》啊,这已经是尾声吧,那好戏就要接着上演。”
……
次日早,张萼就来,先去拜见张母吕氏,说要张原陪他去相亲事,张母吕氏喜道:“那好啊,这可是喜事。”便把张原叫过来:“原儿,陪你三兄去,你也多日未出门,也借此机会散散心,莫要整日读书,读坏眼睛怎生是好。”
:“咱们在这里赏月热闹,你父亲个人在他乡凄惶呢,去年他回乡过五十寿诞,这怕是要到后年才能再回来。”
张原道:“后年母亲五十大寿,父亲定会回来,如果顺利话,儿子那时应有生员功名,父亲就不用远离家乡外出谋职,留在家里陪伴母亲,你二老过清闲日子。”
张母吕氏原本有些伤感,听儿子这说,顿时眉花眼笑,点头道:“儿成人长大有出息,父母都宽心呢,你父亲想必也收到你上月寄去信,明年你若过县试、府试,成童生,那定要尽快报知你父,让他也欢喜欢喜。”
张原应道:“是,儿子定努力。”
穆真真这时要辞回去,张母吕氏道:“真真回去做什,你爹爹又不在家,都已经是亥时,这里到三埭街也不近,就在这宅子里歇着,你就和兔亭睡。”
能柱手牵着白骡,手扶张萼,张萼还没骑
张原只好答应,随便吃点食物,便带武陵出门,却见门前好大阵仗,六名轿夫抬着三架藤轿,随从十余人,其中有可餐班王可餐和潘小妃等人,张萼堂弟张卓如也陪同前去相亲。
张萼道:“介子、卓如,你们两个乘轿——”
张原道:“倒宁愿步行,有多少路?”
张萼道:“就是会稽觞涛园,在府城南,离此十里,相亲是其次,算秋游吧。”
张原道:“十里路算得什,练练脚力,回城里时再乘轿。”
兔亭吓跳,央求道:“太太,不要。”
张母吕氏道:“什不要,你这小丫头难道还嫌弃人家真真?”
“不是不是。”小丫头兔亭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眼里透着惧意。
还是伊亭明白兔亭心意,附耳对张母吕氏说几句,张母吕氏失笑,只好道:“那兔亭和伊亭块睡,真真睡兔亭小房间。”
绍兴荳酒不醉人,但还是有些酒劲,张原时睡不着,外间武陵已熄灯睡下,四下里非常安静,这时隐隐听得西张那边有萧鼓管弦之声,张原心道:“族叔祖好兴致,在搬演剧目呢。”起身悄悄出房门,来到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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