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张原没能立即回答应手位置,而是“咦”声,右手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还开始来回踱步,显然遇到难题。
小景徽见姑姑脸上笑意越来越浓,几乎要洋溢出来般,便道:“还是姑姑厉害,姑姑使绝招,张公子哥哥是不是要输?”
商景兰瞪大眼睛,她不明白姑姑这手“平位望闰”是下在哪里,怎如此绝妙,能顷刻间反败为胜!
商澹然看着阁子边那个青衫少年踱步苦思样子,她用拳头顶着嘴唇,苦苦忍笑,终于忍不住,将手里那枚白子往棋盒丢,说声:“是输。”转身扶着阁子围栏,对着阁子外湖水笑个不停,细软腰肢娇颤,这笑竟是止不住。
景兰、景徽小姐妹面面相觑,不明白姑姑为什认输却笑得这般开怀?
,然后又拈枚白子落下,口里道:“去位官行。”
张原应答如响:“去位官人。”这是小飞守角。
不需刻时,盘上布下三十余颗子,都集中在棋盘左上角,张原块黑棋占据角地,另块黑棋将商澹然两块白棋分割开,块带着两块,三块未活孤棋向中腹奔突厮杀、抵死纠缠。
商澹然越下越惊奇,已经下五十多手棋,棋盘右上角密密麻麻,三块棋争先求活,局势咬得很紧,她现在每步棋都要想又想才落子,可张原几乎不假思索,只要她说出白棋落子位置,张原就会应声说出应手位置,好像张原面前有块更大棋盘、看得比她还清楚似。
商澹然面临难局,她两块棋要求活,而黑棋只需照顾块,商澹然拈子踌躇,抬眼望去,六个仆妇依旧拦在中间,看不到阁子那边张原,便示意仆妇让开些,这才看到张原主仆二人立在阁子入口处,张原背对着这边,雨不停地飘进来,青衫下摆半湿,张原面对着是石壁青苔、空阔湖水和泼天大雨,当然没有棋盘——
那六个仆妇也是莫名其妙,澹然大小姐很少这般失态啊,这怎回事?
张原转过身,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商小姐捉弄在下,让想得好苦。”
商澹然本已慢慢止住笑,听张原这说,忍不住又笑起来,半俯着身子,不敢回头,但笑声却是掩不住。
张原笑吟吟看着这笑得
商澹然心道:“真能凭心算下棋啊,而且还棋力高强,似乎敌他不过,棋力强劲也就罢,这等记忆力着实罕见。”凝定心神,鼓勇再战,但两块白棋被块黑棋纠缠住,搞成两者不能兼顾、必死其败局。
商澹然蹙眉苦思,她两个小侄女坐在棋桌对面,都是双手托腮,眼睛瞄瞄棋局,又看看姑姑——
小景徽对姐姐耳语道:“姑姑好像下不过张公子哥哥,姑姑发愁。”
商景兰“哼”声,仔细看棋,她棋力比景徽高出甚多,看得出姑姑有块白棋很危险,原地做不出两只眼,突围又前无去路,这让商景兰惊诧,姑姑在她眼里几乎是无所不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怎能在围棋上输给这个张公子,而且张公子不看棋盘哦。
商澹然想很久也找不到对策,正要认输,抬眼见两个小侄女都盯着她,便忽然生出个狡黠念头,唇边带笑,说道:“平位望闰。”说出这手棋时,却不落子,静等张原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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