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原此局虽然屠龙大胜,却也见识到商澹然棋力,商澹然棋比张岱还要稍强些,与张原相比大约是差两子水平,本来也不至于这样大败,只是张原布局新奇,让商澹然颇不适应——
张原站在棋桌边,答道:“在下棋是野狐禅,没有师从过什围棋名手——在下看商小姐棋却是堂堂正正,想必是得过名师指点。”
商澹然道:“无锡名手过百龄先生,五年前曾来会稽拜访家兄,在敝舍盘桓数月,曾得他指点些棋艺,年幼棋浅,让张公子见笑。”
张原点头道:“过百龄,这个人知道,大国手。”张原当然知道过百龄,在黄龙士横空出世之前,晚明过百龄棋艺震古烁今,首辅大臣叶向高、东林巨子钱谦益都赞赏过百龄棋艺,过百龄留下《官子谱》,让三百年后吴清源都极为推崇。
“大国手?”商澹然有些讶然:“过百龄先生只能算是名手吧,真正大国手应是京城林符卿,四方名手都敌不过他。”
小姑娘商景兰看看忍俊不禁姑姑商澹然,又看看张原,她还是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回事,问:“姑姑,‘平位望闰’这手棋到底是下在哪里啊,张公子既无应手,姑姑怎就认输?”
商澹然笑声是低下去,却还是不回头,笑得俏脸绯红样子不好意思转过来。
姑姑不回答,商景兰便问张原:“张公子,‘平位望闰’这手棋是下在哪里?”
张原便施施然踱过来,拈枚白子叠在棋盘中央枚黑子上,微笑道:“就是这里。”
“啊。”小姑娘商景兰恍然大悟,“咯咯”笑道:“原来姑姑是在捉弄张公子啊,哈哈,好玩,太好玩——姑姑,这可不可以说是虽败犹荣?”
张原含笑问:“不知那过百龄年岁几何,尚未进京吧?”
商澹然道:“过先生年才弱冠,据说今年初进京去。”
张原道:“这就是,过百龄进京,林符卿棋坛霸主地位就不保。”
“张公子认得过百龄先生?”商澹然见张原说得如此肯定,不免要这样问。
张原道:“未曾识荆,只是见过过百龄对
商澹然正待绷住脸转过身来,被侄女这句“虽败犹荣”又说得笑起来,未想更凶猛还在后面,小景徽来句:“张公子哥哥,你虽胜犹耻哦,你被姑姑捉弄。”
不行不行,商澹然上身压在阁子栏杆上,小腰软软,湖绿色窄袖褙子紧贴在身上,腰臀轮廓尽现,也可看出双腿笔直修长,商澹然这时也顾不得姿势不雅,笑得几乎要软倒在地,两个仆妇赶紧上前搀她,这都被张原看在眼里,喜欢这女郎未被礼教压抑天性。
景兰、景徽两姐妹见姑姑输棋还这快活,她们自然也凑热闹笑个不停,岛阁里充满欢快笑声,笑声是会感染,那几个仆妇也觉得莫名快活,个个笑逐颜开。
小奚奴武陵自然更是快活,少爷终于露手,少爷先前不肯露,却原来是要在这小姐妹姑姑面前露啊,少爷聪明。
商澹然终于止住笑,慢慢转过身来,见张原已经突破仆妇屏障走到这边来,自是不好再叫张原退出去,她就立在栏杆边,问:“张公子棋力高强,棋路也颇怪异,不知张公子曾向哪位名手学过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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