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真真摘下竹笠,斜搁在廊檐下滴水,又麻利地将背篓卸下,背篓里还有半篓谢橘,因为午后天落雨,大善寺广场没什人,这些橘子就卖不出去,穆真真本来不想来张家,怕张母吕氏把她这半篓橘子全买下,那就太过意不去,心里是这想,可是却管不住自己脚,不由自主地就往府学宫这边来,到张家,应门大石头早就熟识,叫声:“真真姐。”就埋头看瓦盆里两只蛐蛐相斗,穆真真就直入内院,正听到张
自八月十七日始,张原潜心揣摩八股时艺,在听那些名家时文之前,他先请范珍给他讲八股文大致格式,范珍是老童生,八股文虽然写得不怎样,但格式和作法还是懂,篇体式完备、中规中矩八股文由破题、承题、原题、起讲、入题、出题、提二比、中二比、过接、后二比、后二小比、大结这些部分组成,讲究结构严谨,章法细密,范珍又将每部分构成和作法细细地说,边詹士元略作补充——
张原默思片刻,点头道:“好,就请范先生为读《本县童生试佳文精选》吧。”
范珍清咳两声,抖直裰道袍,架起二郎腿,喝口茶,翻开书卷,开始朗读起来,读十篇童生试小题八股,由詹士元接着读,上午两个时辰读完上下两卷《本县童生试佳文精选》,范珍笑道:“那午后便可以读《神童制艺》,以介子少爷这样神速,不须十日就可将昨日买来时文集子尽数读完。”
张原摇头道:“不能这样囫囵吞枣,这八股文体不熟悉,听得费劲,每日上午读两卷就够,午后自己细细回想,慢慢揣摩,这个不能求快。”
范珍二人自然乐得休息半天,范珍道:“那二人明日辰时初再来,介子少爷午后若有什吩咐可随时让小武来唤。”便与詹士元道告辞走。
用午饭时,张原还在想着满脑子破题、承题,边吃饭边怔怔出神,张母吕氏笑道:“看这孩子,读书读迷糊,只顾扒饭,菜都忘夹。”夹两筷子肉菜到张原碗里……
过八月中秋,这天气明显地就转凉,午后又下起小雨,张原独自在西楼书房踱步吟哦,上午听过那两卷《本县童生试佳文精选》又在心里流水般过遍,可以说是烂熟于心,但试着以同样题目自己拟作篇,却觉得无从下手,题都破不进去,思路被限制得难受,左想出格,右想又出格,好比在个狭小房间里奔跑,房间里处处都是障碍物,而且天还是黑,看不清障碍物,能不走几步就摔跤吗?
张原也不知在书房里踱多少步,先前还在书房外侍候小丫头兔亭被少爷来回不停地走晃得眼晕,这时不知跑到哪里去,张原走累、想累,坐在椅子上叫“兔亭倒茶”,没人答应,又叫两声还是没人答应,摇头道:“兔亭这丫头没以前好使唤,学会偷懒。”揉揉腿,准备自己去倒茶。
“少爷要什?”
堕民少女穆真真戴着个竹笠出现在书房门口,依旧是蓝黑色裙裳,挽着裈沿,露出两截白白小腿,脚上是草鞋,脚拇趾露在外面,沾着泥污,唯与以前不同是不再以草绳扎腰,用上条青布带,绕腰三匝,扎得紧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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