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真真使劲点
下头，抿着唇，紧紧扎腰
布带，反手握着小盘龙棍，身形瞬间
挺，含胸拔背，英姿飒爽，就像转眼间换个人般，那个卑微、羞涩堕民少女没有，代之是个刚烈、锋利灵魂——
就听声娇叱，棍影带着风声疾挥而出，好似流星赶月，棍梢竟掠到丈开外，不待长棍勾回，手腕疾旋，又变向劈出，霎时间，双截棍盘旋飞舞，棍影如扇，棍风如啸，张原是瞧得眼花缭乱，这不是舞棍，每下可都是实实在在，被抽上棍就得筋断骨折——
张母吕氏也过来，笑眯眯立在穿堂口看穆真真练棍，小院石双父子三人和穆敬岩也从水井那边来到后园，穆敬岩向张原母子叉手唱喏，张原母子眼睛都盯着那团翻翻滚滚棍影，根本没注意到他。
又是声娇叱，那团棍影陡然消失，穆真真停止反手握着双截棍挺身直立，好似原地未动，只是额角微现薄汗，胸脯起伏着，腰扎得紧，显得胸有些大，这十四岁堕民少女已是曲线玲珑、亭亭玉立。
“好极！好极！”张原鼓掌大赞，热烈眼神看得穆真真不好意思起来。
盘端出杯茶来，穆真真将小盘龙棍倚在廊沿上，接过漆盘，端茶进到西楼书房，见少爷背对着门正飞快地翻书，口里还念念有词：“——未作破题，文章由
；既已破题，由文章——”
穆真真端着茶盏站在门边动不动，生怕惊少爷思路，看着少爷要转身才开口道：“少爷，茶来。”
张原“咦”声：“真真怎
是你，兔亭呢？”
梳着两个免耳朵丫髻小丫头应声闪到门边，叫声“少爷”，手里抓着小盘龙棍，长那截还在地上拖着。
“哈，真真带双截——不，小盘龙棍带来，很好，这就去后园演给看看。”张原合上手中那卷《皇明时文定》，今日上午范珍、吴庭为他读《皇明时文定》第、第二卷，这二十卷《皇明时文定》精选从洪武十七年至万历三十年这近二百年间优秀八股文四百二十篇，并且每篇都附有精短评语，选文侧重于嘉靖以后，嘉靖、隆庆、万历三朝选文占全部篇目三分之二，对科举应试具有很强实用性和针对性，尤其是股文之后评语，对张原帮助很大，待二十卷读完，对二百年来八股文体制演变以及体例和作法就能有清晰解——
张母吕氏问：“真真这样能打得几个人？”
这也正是武陵、兔亭和石头兄弟最关心问题，齐竖起耳朵——
穆真真咬着嘴唇，望着爹爹。
开卷有益，心里欢喜，且休闲会儿，劳逸结合方是久长之计。
张原大步在前，穆真真握着小盘龙棍跟在后面，小丫头兔亭最喜看热闹，岂能错过，碎步跟着。
三个人来到后园，武陵和小石头正从投醪河边拔些青草来喂白骡雪精，听说穆真真要耍练小盘龙棍，都是大喜，小石头飞跑着去叫他哥哥大石头也来看，这兄弟二人早就从武陵这里听说穆真真打喇唬事——
穆真真脸儿红红，长短小盘龙棍在手里绞来绞去，忸怩、拘束。
张原鼓励她道：“武艺用来防身，惩恶扬善，这正是你本事，没什不好意思，最欣赏有本事人，真真，开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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