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真真就是不肯,说她背惯,不用人帮。
四个人就上路,穆真真走在最后面,看着几步外少爷背影,心里就有种莫名欢喜,浑不觉得有什重负,轻盈盈就过越王桥,去王思任府第是笔直走,往钱肃王祠是往左拐——
穆真真问:“少爷要不要先去看看祭海龙?有扮及时雨、有扮黑旋风,很好玩。”
背篓沉重,两道麻绳将穆真真双肩勒往后扯,青黑色比甲紧紧绷起,将十四岁堕民少女那并不高耸胸脯轮廓勾勒凸显出来,走四、五里路,额角微汗,面色微红,黑潭般幽碧眼神怯怯动人——
武陵也很想去看,说道:“这才辰时初刻,王老爷怕是还没起身呢。”
张原笑笑地将手里半块黄饼塞进嘴里大嚼,然后漱口净面,去向母亲禀知他要去王思任先生家,说重阳节早回来。
张母吕氏道:“不如初八日晚边就回,那样可在家歇两夜。”
张原道:“那好,到时向先生禀明就是。”
武陵兴冲冲牵白骡过来道:“少爷,出发吧。”
张母吕氏忙道:“儿莫要在大街上骑牲口,街上人多口杂,万惊牲口不是伤人就是伤己,要不叫乘藤轿来。”
白骡雪精霸道,把公鸡司晨专职也给抢,每日天刚破晓,它就在后园嘶鸣起来,白骡叫,翠姑养那只大公鸡就懒得叫,想必是因为嗓门小,叫不过那骡子——
张原睁开眼睛,大大地伸个懒腰,听得脚步声轻快细碎走过穿堂,这是小丫头兔亭,这几天武陵不在,照看白骡任务就由兔亭主动承担,每日早放白骡到投醪河畔吃草,夜里给白骡添些豆料,还要给白骡刷毛,小丫头显然很乐意这个差事,今日因为武陵回来,生怕武陵抢先,听骡叫,翻身就下床,飞快地穿好衣裳就冲出来——
听到白骡嘶鸣武陵也正准备起床,却听里间少爷说道:“兔亭已经去。”
武陵笑起来,仰天又倒在床上,说道:“让她,让她。”笑阵,问:“少爷今日骑雪精去会稽吗?”
听到少爷“嗯”声,武陵便急忙起身赶去后园,让兔亭莫要放走白骡,少爷今日要以骡代步,且喂点豆料,让雪精有劲些。
张原道:“母亲说得是,那儿子不骑骡上街,儿子不是怕走路,只是时兴起。”便让武陵把白骡牵回后园。
张母吕氏依旧命石双送张原去会稽王家,穆真真早已在竹篱门边等着,见少爷三人出来,赶忙蹲下身,背起竹篓——
石双道:“真真,用箩筐帮你挑过去吧。”
穆真真忙道:“不用不用,谢谢石大叔,背得动,去海龙王庙能有多少路啊。”
石双道:“那帮你背程。”
卯时末,张原正在吃麦果粥和黄饼,穆真真就背着沉重篓果子从六里外三埭街赶来,竹篓用块小篱笆分成两隔,边是东阳南枣、边是山阴谢橘,共四十斤,竹篓边还插着杆小秤。
张原不问穆真真有没有吃过早饭,问话她肯定说吃过,直接吩咐道:“去厨下盛碗麦果吃。”
“少爷,小婢吃过。”
“吃过,走这远路也饿,再吃碗。”
少爷口气不容辩驳,穆真真“噢”声,遵命吃麦果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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